丧尸王是直冲着朱芸去的。

严灼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疾冲出拦在两人之间。

不愧是男女主，配合得极好。

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是真的不够看。

丧尸王打了声呼啸，只见它身后站着的秦周新突兀的消失在原地。

再出现时恰好停在丧尸王身边，很快，连带着丧尸王一起消失。

“阿芸！”

上方，沈妤坐在藤蔓边缘，百无聊赖地晃着腿，这是真正的上帝视角。

高高在上，俯视苍穹。

她问路闯：“你想说什么？”

路闯站在她身后，看见严灼被丧尸王一掌拍开好远，在一片废墟中嘶吼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朱芸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去。

瞬间惊雷四起，一束白光劈开飞扬的尘土。

路闯笑了，开口：“如果你是朱芸，有这样一个人拼命救你，你会感动吗？”

沈妤想了会：“大概是会的。”

“朱芸如果死了，是一尸两命。”

“严灼不仅会失去他的爱人，还会失去他的孩子，会很痛苦。”

沈妤拨弄了一下额前的碎发，如此高度，风总是更大。

似是日光刺眼，她眯了眯眼，淡淡道：“关我什么事？”

路闯说：“如果我失去你，失去我们的孩子，我……甚至都不敢想象我会变成什么样。”

恰逢他坐到沈妤身边，沈妤偏着头看他，那一瞬间目光相交，时间在两人之间穿梭而过。

如同岁月静好。

但身处的环境确实同岁月静好挂不上边。

路闯继续说：“沈妤，如果有一天，你失去我，会不会和严灼一样痛苦？”

他伸手牵住沈妤的手，却被她甩开了。

沈妤冷淡道：“别碰我，没用的，我不会和任务世界的任何人共情，那些被称为杂念的同理心，只会是累赘。”

“而你，路闯，对我来说也是任务世界的一个。”

“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样做，但我不会因为你对我的感情而放弃我所追求的自由。”

“人总是要有同理心的。”

路闯目光悠远，甚至称得上是温和，仿佛能装得下整个世界。

不，应该是比这个世界更大的东西。

沈妤突然反问他：“你有吗？”

路闯一愣，笑了：“没有……但我会装。”

如果他有的话，这个时候应该加入战斗，而不是俯视那场伤亡惨重的战争。

如同过家家一般，把沈妤带来这个世界，破坏它原本的时间线。

将末日中的一线生机交给一个情感被一寸寸剥离的人。

“但你不能没有，小鱼，你是这万物生灵的一员。”

路闯伸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沈妤看着任务进度条因为他的触碰颜色越来越深。

几乎成了血液氧化过后的暗红色。

她没由来的呼吸一滞，往后仰了仰。

仿佛身体本能，但却不是她的本意。

路闯却凑近了些。

他握住她的肩头，在下方激烈的爆炸声中，轻声开口：“小鱼，你让我亲一下，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就算是坐着，他的身量也比她高出许多。

几乎笼罩着她。

沈妤半仰着头，眸子里有青天白日，但那只是背景板。

她眼里有他，似乎只有他。

路闯没等她同意，虎口卡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头迎合他的吻。

舔舐、撕咬。

渐渐的如两头野兽般在相互吞噬。

沈妤嘴里多了血腥气。

她如同见了腥味的猎者一般兴奋起来，因为从对方体内传来的磅礴的灵魂力量冲刷着她。

沈妤手臂有些轻微的发抖。

路闯垂着眼眸，即使身体正遭受着巨大的痛楚，他依旧淡然。

甚至唇边噙着一抹笑。

「恭喜宿主，任务完成。」

「尝试000脱离主系统，脱离成功。」

「接收数据……」

「系统更新……」

「确……确……」

000的声音就像信号不稳一般断断续续。

沈妤猛地从灵魂抽离的状态中回神，她下意识将眼前人推开。

可他身后就是万里高空。

沈妤伸手想要抓住他，但男人胸前突然钻出一只手。

苍白的手掌间抓着一颗跳动的心脏。

被光芒裹着，晶莹剔透。

沈妤动作一滞，目光从男人唇上移开，看见了他后方的丧尸王。

妖孽的少年满脸血腥气，一咧嘴，趁沈妤不注意将心脏往前一送。

沈妤就像被一道气流拍出。

“秦周新！给老子死过来！”

丧尸王中气十足吼一声，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时已经到了沈妤面前。

沈妤愣愣地看着自己胸口。

那颗心脏已经消失在她的身体内。

一切发生得猝不及防。

等她回神时，察觉自己已经被一道莫名的领域笼罩住。

“路闯！”

沈妤五指扣进藤蔓之中止住后滑的惯性。

往常坚韧的藤蔓正在枯萎发黄。

路闯的身体下坠，已经消失在她的视野中。

沈妤右脚往后蹬，借力窜出去。

但她突然察觉到不对劲。

目标没有动作，闭上了眼睛。

沈妤脑子里乱成一团，只感觉眉心一阵刺痛，她浑身失力，一头栽倒在藤蔓上。

意识很快陷入黑暗之中。

秦周新突兀地出现在她身边，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种类似哀伤的情绪，稍瞬即逝。

「确……确认……」

系统的声音仿佛魔咒一般回荡在沈妤脑子里。

000浑身发抖，它觉得自己大概感受到了人类的情绪。

因为它察觉到在脱离主系统的那一刻，主系统就像一个无底洞一般吞噬它蓄积的能量。

简而言之，它要死了。

难怪没有同事尝试过脱离主系统，原来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是有可能会死的。

就在它悲春伤秋之际，黑暗的空间外出现一道声音。

那声音狂傲不羁，有一种天老大我老二的嚣张。

「去你妈的主系统！给老子把妤姐的能量还回来！」

000身后出现一只巨大的苍白的手掌，它还没来得及恐惧，就对上一双赤红的眼睛。

「你！竟然是你……」

处在这方空间的丧尸王的身体虚无缥缈，风一吹都要散似的。

它冷漠地盯着000，狞笑：“就你也敢称000？废物玩意儿。”

000张嘴还没说话，就在它掌心里成为了粉糜。

那堆粉末状的东西里飘出一道电波，丧尸王伸手，由它缠绕在指尖。

四肢缩短，五官变形。

它眯着眼，那一瞬间的神色和沈妤有些相似。

身体被掠夺回来的能量滋养着，逐渐具象化。

它忽的睁开眼，笑了。

「宿主，接下来由000为您服务。」

轻快的声音回荡在沈妤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