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妤特意去医院看了池妤。

不是为了炫耀什么，毕竟对她来说池妤已经成了可以随意碾死的蝼蚁一般，没有人会去和蝼蚁炫耀。

池妤被困在方寸的床上，身上的软管撤了不少，但脸色依旧苍白。

她没有朝祁那恐怖的恢复能力，虽然有言妤的记忆却因为身体原因并不能调动其他世界的力量，不出意外的话，她这辈子就这样了。

在看到言妤的瞬间，床上的人疯了。

“滚！滚！你来这里干什么？之前给我的羞辱还不够吗？！”

言妤没什么反应，就看着她，在她把枕头丢过来的时候侧身躲开，也不生气，语气都是淡淡的。

“你拥有我的记忆，不如想一想我遇到这种事情会怎么做。”

养精蓄锐，加大筹码，最后一击即中，不要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蛰伏起来，慢慢壮大。

话谁都会说。

但并不定能看准时机找准机会。

“你是来教我该怎么做的？”

池妤面露讥讽，但神色很僵硬，因为她拥有池妤那个世界的记忆，对方就是这样做的。

言妤能忍受常人所不能忍，而她做不到，她只会自怨自艾，不明白为什么朝祁和言旭会就这样放弃她。

难道之前所有的关心和爱护都是假的吗？

“那倒不是。”

言妤觉得她想太多，这样的机会是有，那就是“智脑”项目，但是很可惜，她打算截断对方这一条路。

速度太慢了，时间都用来怨恨，却不想着该如何脱身。

“我来这里是想问一下，朝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什么意思？你这种事情为什么不问000？”

“000一个系统，对人类了解并不全面，它所描述的朝祁我觉得并不准确。”

“人类？”

池妤冷笑：“你把他当人？他根本不是人。”

“不管他是不是人，现在他的思维和行为举止都像人。”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池妤恨不得把人生吞活剥了，还帮她，没可能的。

“我可以让你活下去。”

言妤看她愣神，笑了声：“虽然你被创造出来是为了灭杀病毒，但你现在已经拥有了自己的思维，我相信你不想被毁灭。”

“你问过000吗？任务者会被抹杀，而业绩不达标的系统也会被人道毁灭，要说人道，其实我觉得一点都不人道。”

“主系统会把系统拆了，能重复利用的重复利用，不能的就丢进粉碎机粉碎，然后把剩余的废料倒进熔池熔成铁水。”

“你……池妤，你不是任务者。”

把控人形这种事，她擅长得很。

短短几句话把池妤吓得够呛。

她外厉内茬：“不可能！我不是系统！我会疼，有感情，我会难过，我……”

“但是你叫什么名字呢？”

不是叫池妤。

而是叫杀毒一号。

多随便的名字，没有人为她的出现寄予厚望，严谨到如同既定的程序。

池妤也明白了，她胸口大幅度起伏，被自己的想法吓得够呛。

“我是池妤。”

她说。

言妤静静等着，因为她迟早会想明白。

等待过程中百无聊赖地玩了会手机，言妤眯着眼打量对方一会，发现她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啧。

真的是很脆弱。

言妤打算出去透透气，病床上的人却以为她要离开，立马高声叫住她，声音尖锐，在病房里回荡着。

“等等！我可以帮你。”

“但是，你为什么不想办法恢复你的记忆？”

恢复记忆？

言妤拉开凳子坐下来：“主神不会同意。”

情感是记忆附带的，到时候她自己会怎么做连自己都不清楚。

没发生的事谁也不能预料，连言妤自己都不知道那段记忆会对自己有怎样的影响。

“你不想吗？”

以人类的思维来说，应该都是想找回自己的记忆的。

“脑子里装了太多东西之后，有些记忆就不是那么重要了，而且我并不觉得感情对我来说有什么好的。”

言妤都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选择和朝祁在一起。

难道是寂寞了？

言妤皱了皱眉，直接了当道：“这不是你该管的事，如果我们合作足够愉快的话，我会让主神留下你。”

“不过，你知道的，我不太喜欢别人拥有我的记忆。”

“你能左右主神的决定？”

池妤觉得对方太过异想天开了，主神是什么样的人，他掌管着万千大小世界，被称为神，无所不能的神。

他凭什么要听取言妤的意见？

“他解决不了病毒。”

言妤一句话让对方沉默下来。

原来所谓的神也并非无所不能。

“他可以利用你威胁病毒。”

拥有言妤的记忆，有时候她也会用言妤的思维去思考问题。

如果言妤站在主神的位置，她绝对会这样做。

虽然那不是神能做出来的事。

“但是我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互相牵制才能长久，一旦失衡，那就只能不死不休。

当然，现在事态已经朝着不死不休发展了。

“你会鱼死网破，不会给主神用你牵制别人的机会。”

靠山山倒，靠人人死。

只有靠自己才靠谱。

池妤醍醐灌顶，觉得自己想通了很多。

“可以，希望你说到做到。”

所以在原本言妤的记忆里，朝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闷骚。”

言妤不意外。

“假正经。”

“经常性精.虫上脑。”

“喜欢吃自己的醋的老男人。”

言妤：“……”

池妤瞥她一眼，继续道：“每个世界他的身份都位高权重，可以在任务世界中穿梭，但是不受任务者的规则限制。”

“比如说，他除掉男女主扰乱主剧情却不会被世界意志排斥。”

“其中一个世界，他引起了小世界奔溃，因为他斩杀了天道，也就是世界意识的实体状态。”

池妤说完停下来，不打算继续说了。

她要给自己留一点价值，这样才能活下去。

言妤得到了一些主要信息，客客气气地道了谢，起身告辞。

“你说你会帮我。”

答应别人的言妤一般会做到。

“我会让000转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