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蕊和苍峦的关系，除附庸和被附庸外，还勉强能算一个师徒。

氏殷设了一个结界。

就在元帝的寝殿。

苍峦被铁链贯穿琵琶骨、腕骨和膝盖。

言妤盘腿坐在他面前，仰头看了会。

问他：“你为什么要攻击我？怕我看出来什么？”

他清楚幼蕊在阵法上的造诣，所以他要杀了她。

他没有把握当着氏殷的面杀她，想给旻玥送信，送信的赤鸟被氏殷刺杀了。

氏殷或许知道他的打算，又或许是顺手为之，反正他的消息送不出去了。

苍峦不说话。

言妤打了个哈欠，似乎是为了他好：“这步棋走得实在是太糟糕了，你能在氏殷面前杀我吗？要杀也要找一个他不在的时候，比如说现在。”

她说完捂着嘴惊呼：“抱歉啊抱歉，我都忘了你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不过你可以试着沟通皇宫中的龙气，不过氏殷已经隔绝了这方空间。”

简而言之，你现在是瓮中鳖了。

苍峦没想到她是一个这样恶劣的人，脸色顿时不好了。

“幼蕊。”

苍峦动了动胳膊，铁链哗啦啦响，他疼得蹙眉，却不在乎。

“你真的以为你能破了我的阵法？”

言妤摇头：“不知道。”

她站起来，和苍峦面对面，凑近了些，浓重的血腥气往鼻腔钻。

“其实破解阵法并非是唯一的选择。”

言妤眉眼弯弯，笑意却不达眼底。

“杀了你，人界动荡千百年，等龙气择主，重回地脉，一切回归平静，没有人会记得你这个苍峦国师。”

苍峦眼底的信心溃散，沙哑着声音：“千百年，人界还能回归平静么？幼蕊，三界看似界限分明，其实相辅相成，人界动乱，天界和魔界一样逃不过。”

“你现在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氏殷能护你一时难不成能护你一世？他是上古魔神，是魔！人界千万生灵他都不放在心上，你凭什么觉得他会一直待你如初？”

看来是打算挑拨离间了。

言妤看起来像是被蛊惑了：“那我应该怎么做？”

“杀了他，三界自然会回归平静，他和天道的矛盾不可调和，这便是三界动荡不安的源头。”

言妤摸着下巴思索，觉得他说的似乎有点道理。

苍峦压低声音：“幼蕊，那万年间，我待你如何？我把你从昆仑山带去天界，你修行的资源都是我给的，困惑都是我给你解决的。”

“那时候你要什么我就给什么，不是吗？”

言妤眯着眼笑。

是啊。

她要什么苍峦就给什么。

现在想起啊，跟梦一样，不真实。

言妤环视一圈，看见紫檀茶壶，她抓起来，朝着苍峦头上砸。

力道很重。

毫不留情。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

“既然天道和氏殷的矛盾是一切纷争的源头，不如……”

小莲花凑到他的耳边，拇指揩去他额角留下来的鲜血，声音极低。

“不如，我们一起灭了天道如何？”

苍峦瞳孔一缩，除了骇然就只剩下一句荒唐可以形容他的感受。

太荒唐了。

一个修为全无的精怪竟然想着覆灭着天道。

言妤背着手，站直了，笑盈盈的：“别那么紧张嘛，我说笑的。”

不过言妤走过那么多世界，她知道，覆灭天道，并非是不可想象。

只不过她刚有这个念头，脑子里就出现了警报声。

000敲响了警钟：「宿主，覆灭天道在其他世界是男主走的剧情，在这个世界会引起本源崩坏！你别过多插手！」

言妤按了按太阳穴才压下那一股被噪音刺痛的眩晕。

等警报声一停，她就平静下来：“好。”

似乎刚刚口出狂言的人不是她。

言妤找了个椅子坐下，问苍峦：“旻玥不来救你么？”

苍峦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神志，他皱着眉，第一次认真审视面前的莲花精。

那句话不像是说笑。

难道她真有这样的想法？

大逆不道！

苍峦闭上眼睛：“幼蕊，我不知道你的想法从何而来，但你有了这想法的那一天，就该清楚自己命不长了。”

言妤挠挠手背。

“旻玥来的话会不会落得和你一样的下场？”

苍峦不说话。

言妤也没想得到回答，她笑出声，站起来往外走。

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她看见了满天乌云，浓郁到化不开吹不散。

氏殷屈指一弹，门在小莲花身后关上。

“如何了？”

“暂时没找出法子来。”

言妤走过去，笑嘻嘻地亲吻他的唇。

好久后才喘着粗气，整个人都软了，不想动。

“氏殷，你有办法把我的莲心夺回来么？”

言妤嗓音软软糯糯的，像含了蜜糖。

氏殷也不是没想过这件事，但旻玥躲起来了，天道隐藏了她的气息。

一只躲躲藏藏的老鼠，让人烦躁。

言妤攀着他的肩膀，踮起脚：“旻玥能为了苍峦取三皇五帝的心头血，肯定会来救他的，对不对？”

“所以，先留下他。”

氏殷轻蹭她的眼角，说好。

“可是，这一招当年她用过了，会相信吗？”

言妤在问自己。

男人看着她的眼睛，知道她其实有了答案。

“她不会相信，所以我们不能演戏，只能找个机会杀了苍峦。”

“留下他的神魂……”

“只有这样，才能把旻玥逼出来。”

言妤抓着男人的肩膀：“可是苍峦一死，七洲的龙气没了载体，人界将会陷入动荡，肯定会影响到天界和魔界。”

000的面板上出现一个“(⊙▽⊙！)”的颜文字。

「宿主，你真要这么做？」

言妤在氏殷的眼里寻求答案。

可对方眼里只有溺宠：“可以。”

言妤眉心一跳，踏踏实实站稳。

她背着手，偏着脑袋：“那就这么说定了。”

「宿主，你这种做法，放哪里都是大反派。」

“昂。”

言妤看着宫殿前的台阶，往前蹦了蹦。

“还不是为了任务。”

000想了想，好像也对。

「那就算旻玥死了，这个世界的气运就能落到你身上？」

言妤蹦了两下不想蹦了，转身朝氏殷张开手臂。

“抱我下去。”

她有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