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来的寄托此时正在一旁嗑瓜子。

她在心里和000吐槽：“难道他们真的以为我那么容易就死了？”

000审视两人的神色，看起来应该是的。

它小小地拍了一下马屁：「是宿主太聪明了。」

言妤摇头：“不是。”

她看着食指指尖的那一抹红。

幼蕊跟着苍峦那么多年，怎么不知道他最擅长的是阵法。

既然如此，言妤当然不会以身犯险。

相反，她以彼之道还治彼身，迷惑心志的法子，她也会不少。

所以这两人以为幼蕊成了瓮中鳖，却不知道自己也是局中人。

言妤抬手，轻轻鼓掌。

她脑后，冒出许多黑雾，黑雾变幻凝聚，最后变成另外一个幼蕊。

那个幼蕊勾唇一笑，闪身到苍峦和旻玥身后。

“两位，你们在看什么？”

院子里那一团血肉拉伸凝聚，重新幻化成幼蕊的样子。

她说：“两位，你们在看什么？”

“两位，你们在看什么？”

这个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重重叠叠，使劲往他们的耳朵里钻。

还有，忘了说了。

万年来，就算是废物也能将苍峦的阵法摸透一二，更遑论幼蕊不是废物。

她心境澄明，是一颗修炼的好苗子。

可惜她为情爱所扰，死前也只是一个半吊子。

言妤现在正翘着二郎腿看戏。

她的脚边，有了不少瓜子壳。

对于自己的阵法，苍峦自然是熟悉。

他脸色很难看，如果幼蕊在他面前，他肯定会把对方碎尸万段！

旻玥眯了眯眼：“苍峦，我们小看她了。”

苍峦甩袖：“跟我来。”

不愧是阵法的主人，很快就找到了阵眼。

此时，言妤站起来，拍拍手，在阵法被破的那一瞬间，出现在了两人眼前。

她屈指成爪，目标很明确，是旻玥的心脏。

“听说旻玥上神最喜欢论因果，那今日我便来和上神论论因果。”

“苍峦取我莲心是因，你被我挖心是果。”

旻玥和苍峦早有准备，一人快速往后退，一人抬剑阻拦。

言妤另一只手扼住苍峦的手腕，拧腰，旋身，抬脚便踹。

不是她说。

这么多个世界了。

男人嘛。

无论是仙是魔是人是鬼。

都有一个致命弱点。

那就是子、孙、根。

言妤用了很大的力气踹过去，在这一刻，几乎是三人都听到了蛋碎的声音。

“你，你，你……”

苍峦的脸红了又白，白里透紫，他弯腰捂着伤患处倒下来，连本命剑都掉到地上了。

“苍峦！苍峦你怎么样？”

旻玥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言妤居高临下看着。

抬手，下抓。

旻玥甩出本命剑，搂着苍峦退开，离开前还不忘记放狠话：“幼蕊，你的心是黑的么？”

言妤闪开一击，低头看了眼。

你怎么知道我的心是黑的？

简直黑透了。

旻玥催动阵符，同时抬手，想要将本命剑召回来。

“我来一趟，总要让你们留下点东西，才不算白来不是吗？”

言妤一把抓住本命剑剑柄，在旻玥骇人的目光中，催动魔气朝着剑身冲击。

一次，两次。

旻玥离开前，吐出的鲜血染红了衣襟。

言妤还在继续，玩闹似的。

直到本命剑不堪重负，出现一道裂痕。

裂痕越来越大，最后碎成渣渣。

言妤抬脚，弯腰捡起脚下想逃的青色长剑。

一软一硬，倒是有趣。

言妤重复以上动作，然后蹭了蹭地上的雪，将那些碎片埋葬在雪地里。

寒风瑟瑟。

雪山顶上很冷。

言妤跳上墙头，往下看，并非都是白雪皑皑的世界，再下去千米，就是一片鸟语花香。

那才是世人眼中的昆仑仙山。

言妤轻笑一声，离开了这间茅草屋。

据说是承载着苍峦和幼蕊记忆的地方，在言妤离开的那一瞬间，尽数倒塌。

一个男人循着香甜的气息找来时，只看到一片废墟。

他看向回去的路。

你追我赶，浪费太多时间。

不如还是去魔渊等着吧。

她总是要回去的。

男人猜得对。

天界和魔界战事未平，她总是要回去的。

但是在回去之前，她想要去人界看看。

烟火气会让她往悬崖边上退，而不是一头扎进无底深渊，再也出不来。

言妤坐在二楼酒馆，点了一桌子菜。

她一手托着下巴，看街上热热闹闹的摊贩和看客。

一个鬼鬼祟祟的黑色身影往酒馆旁的巷子里走，她手里拿着一张符纸。

自从上次被天界的人救走之后，她就过上了流浪的生活。

魔界回不去，会被杀。

天界去不了，会被杀。

只能来人界。

以她的实力自然能在人界作威作福。

可最近魔界和天界战乱不止，还整日里往谁都看不上的人界走，她也不敢太过显眼了。

催动符纸，泠鸢将自己得到的消息发送出去。

她一转身，被吓了一跳。

言妤看着空气中逐渐消失的那一行字，念出声：“魔皇的弱点在真正的魔渊。”

泠鸢看清言妤的脸之后，眼中流露出杀意。

可她却不知道，言妤的杀意更甚。

等胸前传来剧烈的疼痛，泠鸢低头，看见那只手已经刺穿了自己的胸腔。

“你……”

言妤握着跳动的心脏，只要轻轻一捏，就能把它捏碎。

但她没有那样做。

慢悠悠地将手臂抽出来。

言妤甩手，将血液清理干净。

“我很想杀你。”

“但是……我不能这样做。”

泠鸢不懂她的意思。

言妤转身走出小巷，清冷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跟上来。”

片刻后，两人坐在面对面。

泠鸢感受到对方身上释放出来的魔气，她去拭擦满头大汗。

一个多月前对方是一只她抬手就能捏死的蝼蚁，现在她成了蝼蚁。

“你为什么不杀我？你不是吾辕的人？”

言妤夹菜吃。

修炼的术法影响到了五感，她皱眉，吃了几口就放下了。

“你刚刚在跟谁通风报信？”

泠鸢不说话。

言妤继续问：“当初救你的人是谁？”

还是没得到回应。

言妤用茶漱口。

“你为什么会觉得吾辕的弱点在魔渊？”

对面的热辣美人抿唇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