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渊和孙小昭本意是去京都找言妤和言旭玩。

结果当天就原路返回了。

言旭的去世是他们这一辈人第一次直面死亡，生命是脆弱的，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言妤和覃肆生抵达璜城之后并没有住在言家。

因为言素没有跟着回来，他们对原因心知肚明，却不能接受。

他们哭他们闹，甚至以死来逼言妤。

但言妤只觉得不耐烦。

她蹲在言母面前，一字一句说：“妈，如果死的是我，我会原谅她，可是死的二哥。”

言旭葬礼那一天，来了不少人。

乌云压境，言兆撑着黑伞，一手扶着言父，言父手里捧着死者的黑白照。

照片上的人在笑，笑得眉不见眼。

这是从兄妹俩的合照上截取下来的，被截掉的那一部分，言妤在地下使劲踩他的脚。

言妤跟在他们后面，神情肃穆。

人渐渐散了，有人站在不远处看言妤，看了很久了。

覃肆生皱皱眉，转过头去。

是一个打理得一丝不苟但却有些憔悴的男人，眼眸阴翳，他和覃肆生对视片刻，径直走过来。

言妤没想到，姚星伊这样的人竟然会对言素那么上心。

她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听着对方的质问。

“姚少，有些事不是你能打听的。”

“为了你好，还是忘了她吧。”

言妤说完就走。

和以前站在姚星伊面前娇娇俏俏喊姚哥的女孩大相径庭。

任务完成进度到达百分之百是在一个月之后。

「宿主，您最好在一小时之内离开这个世界。」

言妤脑子里的音效刚播放完毕，她从床上坐起来。

覃肆生不在，应该是在书房。

言妤脚步轻快，先去楼下准备了一杯牛奶，最后她站在门口敲门。

没等应声她就进去了。

男人抬头看她一眼，眉眼间带着笑：“怎么醒来了？”

言妤脱了鞋走过去，把牛奶放在桌面上，扶着男人的肩膀跨坐在他腿上。

像一个勾魂的妖精。

“你怎么还没睡？”

言妤搂着他的肩膀亲他的下巴。

覃肆生顺势扶着她的腰，喉结滚动一下：“言素死在了南宫凛手里。”

怀中的女孩眯着眼。

不亏是男主。

心狠手辣。

都不用覃肆生动手。

“我还以为他们会在相处中渐生情愫。”

言妤慢慢向上，落在他的唇上。

“他现在正是野心勃勃的时候，知道该怎么选择……”

覃肆生按住她的后脑勺，将大外甥的事抛到脑后去了。

言妤抬脚，搭在扶手上。

“老公，你就不想我？”

想的。

做梦都想。

覃肆生擦去她唇上的水渍，哑着嗓音道：“再过两年。”

言妤后仰，靠在书桌边缘，反手去拿桌上的牛奶。

她自己喝了一口，凑过去喂给他。

“我都怕你憋坏了。”

覃肆生无奈：“你再这样撩下去，我确实会憋坏。”

他拍了拍女孩的后腰：“睡觉去。”

“昂，不过你得先把这杯牛奶喝完。”

言妤亲手递到他嘴边。

看他喝得一滴不剩才满意，最后亲亲男人的唇角。

“要不然，我用……”

“言妤！”

覃肆生打断她，低喝：“睡觉去。”

行吧。

言妤赤着脚走了一段，把脚塞进拖鞋。

“走了，早点回房休息啊。”

覃肆生看着合上的门，不知道怎么的，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想站起来，却觉得脑袋发沉，紧接着失去了意识。

言妤在书房前站了会，心里倒数，等数到一的时候重新回房间，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叹气。

“坐得好好的，站起来干什么呢？”

言妤走过去，将人打横抱起抱去卧室。

十分钟后，她从卧室出来，院子里遇到守夜的覃二。

“言小姐，您睡不着？”

覃二小跑着过来，将一封信递到言妤手里。

“这是给您的，寄信人和寄信地址不详。”

言妤正反面都看了，没发现有用的信息。

恰好卡在这个时间点，也不知道是怎么个意思。

言妤撕开信封，随意瞟了眼，目光不由得变得危险起来。

是一页乐谱。

来自和《兰迪狂想曲》的作者是同一个人。

兰迪。

“送信的人呢？”

覃二挠挠头：“刚走不久。”

那张乐谱在言妤的指尖转了一圈，她问覃二：“有打火机吗？”

覃二递过来打火机。

啪嗒一声。

信纸被火苗舔舐，转眼间烧成了灰烬。

“言素……”

覃二懵逼：“言素？什么？”

言妤摆摆手，往外走。

“我出去一趟，把车库里那一辆布加迪开出来。”

“言小姐，您去哪？老大知道吗？”

言妤烦躁：“你管那么多干嘛？”

覃二：“……”

火红色的布加迪离开别墅。

第二天一早，千万级别的豪车坠河的消息出现在各个新闻的头条版面。

覃肆生站在一地的碎片之中，红着眼眶，垂在身侧的手臂往下滴血。

他周身气息恐怖，能将所有靠近他的人撕成碎片。

覃二和管家都不敢说话。

“什么叫人死了？”

覃肆生神经质地问覃二：“你说，什么叫人死了？”

纯白一片的中转空间，言妤从溺水的窒息中舒缓，她瞪着眼睛看白色天花板。

临死前还选了一千万跟自己一起泡水。

不会被覃肆生骂败家子吧？

言妤讲个笑话缓解心里的苦涩，然后就给自己眼眶笑红了。

覃肆生不会骂她败家，只会骂她没良心。

“操！”

言妤从休息台爬起来，爆粗口。

000在一旁发呆，脑子里想着最后那张乐谱。

“宿主，你知道最后那张乐谱是谁寄给你的吗？”

“不知道。”

(⊙_⊙)?

000惊讶：“难道言素没死？”

言妤摇头。

有覃肆生看着，可能性很小。

但是也有可能。

所以言妤死之前就把言素算计在里面。

那张乐谱被她烧了，但是她烧之前说了言素的名字。

覃肆生要彻查到底，第一个怀疑的人选就是言素。

死了，他会把她的尸骨挖出来找线索。

没死，他会把她找出来碎尸万段。

言妤把中转空间的镜子调出来，看了会，问000：“为什么一个世界突然会出现那么多任务者？”

“以前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000不知道。

“宿主，只有两个任务者，可能是世界重启的原因。”

“宿主要休息吗？还是说立马进入下一个世界？”

言妤躺回休息台。

“我睡一觉。”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

药会上瘾。

离开他言妤活不了的。

“进入下一个世界。”

000：“还是跟随主系统的指示选择世界吗？”

“不……这一次，我选择交换言素的位置。”

000：“……”

有些人是很记仇的。

言妤就是。

000沉默，000那个机器脑袋抖如筛子。

“宿主，大可不必。”

“滚。”

宿主语气坚定，000改变不了，只能去联系主系统。

不久，言妤闭上眼睛，下一秒，胸口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她低头一看，一只手插进她的胸膛抓住了那颗跳动的心脏。

“000……”

言妤看清楚了下狠手的人。

身穿靛青色长袍，绣月白云纹，剑眉星目，面若寒霜，唇轻抿着。

见言妤看过来，他道：“你一个替身，竟敢将玥儿推入魔渊，谁给你的胆子？”

言妤还没说话，男人就把她推下了悬崖。

距离快速拉开。

言妤眼里只有自己那颗跳动的心脏。

她被打断的话重新喊出来。

“000，看你传送的好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