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欲织笼
作者:槿花自荣 | 分类:现言 | 字数:49.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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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淤青荏苒
江宁棣亲了一下她的唇瓣,而后起身离开。
男人站在花洒下面,水珠从他的发梢滑落到鼻梁骨,而后滴落,他脑海里浮现红包中夹杂的一张纸条的话:
此生明珠托与君,愿君待其甚吾心。
他关掉花洒,拂掉脸上的水渍,睁眼时,眸底清明了许多。
——
年后的第八天,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早晨,是春节假的最后一天。
江宁棣早起去到分公司了,何安瑭还赖在床上,迷糊之间她接到了林殃的电话。
那头的声音很急很喘,恨不得一口气说完所以:
“小海棠,你快去看,网上莫名很多传出了你和各国外交部人员的私照,各路媒体都称,你和国外的人相勾结,说你……”那些难听的林殃都念不出口,她深吸了一口气,压着嗓子出声,“说你投敌卖国。”
“各大报社像是早就预谋好了,在相同的时间发布这些消息,先是引出你之前演的舞蹈片段,再发布照片,说得天花乱坠,已经在网上引起轩然大波,这热度怎么也压不住,小海棠,你是不是最近得罪了什么人?我相信网上说的不是真的……”
林殃在她的耳边说了很多话,何安瑭神智回笼,听得她眉头越拧越深。
一边将扬声器打开,林殃的话音传开在室内,何安瑭打开热搜榜,前几名俨然写着她的名字和职业,还有异常刺眼的形容词。
清晨的室内,暖气烘得房间像是回春般暖和,而只是一下,何安瑭的心就像坠进了寒潭,刺骨的冷由内向外,周围的空气都像是冻住了似的,让人呼吸不畅。
这件事是她没有想到的。
何安瑭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她没开灯,窗帘也拉得很紧,卧室一片黑暗,只有床头微弱的感应灯亮着,印拓在她的侧脸,很是阴沉。
她抬手撩起落在脸上的发丝,仰起头缓了缓情绪,纤指捏在手机上,半晌,拨通了几个电话出去。
良久,对方给出回答:热度压下去了,但是很明显后面有人操作,不排除后面复燃的可能。
何安瑭的眉头就没有放松下来过,她支起身体,些许脱力般倚在床头,屈起手指刮在目框内角。
微弱的呼吸随着她胸膛的起伏而扰乱一室的静谧,她的肩背纤瘦,自然垂放的手拨动着中指上的戒指。
何安瑭思考良久,她也没有想到是谁能够拥有如此齐全的作案手段。
她看了,那些照片就是她在国外留学时,她参加宴会的照片,角度刁钻,常常只能拍到她和某个人物的同框。
几乎每家媒体拿到的照片还都不一样,这很蹊跷,不是偶然发生,绝对是早有预谋的。
而且,这个人必须对她的生活轨迹很熟悉。
何安瑭没来得及多想,就收到了小琪的信息【安瑭,这个是真的吗?】
她发来了一个截图,何安瑭不用点开就知道是什么。
【不是】
小琪回的很快,【网上都传疯了,而且还有人发到了工作群里面,大家都在讨论】
【我会作出澄清的】
她本来想说“清者自清”的,但是网络上的舆论哪里管这么多,大部分网民只相信自己看到了,听风就是雨,不拉踩她一脚都是好的了。
网友他们不相信有那么多巧合,不相信非黑即白之间还有一条灰色地带,不相信只言片语就能杀死一个人,就像他们不会相信莲花出淤泥而不染一样。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很快,即使是春节假期,何安瑭收到了领导打来的电话,“安瑭啊,今天单位收到一个快递,有很多关于你和一些外交人员的照片,还有一封很长的举报信,对此,你有什么想法?”
领导的话欲言又止,也不表态,将解释权递到她的手里。
何安瑭的手指掐进肉缝里,深陷的指尖很疼,但是也清醒一些,嗓音淡淡,但是足够让人信服,“司长,这些都是虚而不实,那些照片是真的,不过都是我在F国留学时参加的一些交流会而已,正经场所,后续可以去取证我说的话。”
“其次,如果举报信说的是我投敌卖国之类的话,纯属泛泛之谈,且不说我现在只是一个小职员,根本接触不到核心的消息,况且我的祖辈生养都在G国,祖上有开国将军,同辈的姊妹里也有入伍考编的,我的家教和骨子流的血,都不可能准许我做出这样不耻的事情。”
领导那边安静地听完,并没有表达肯或否,而是折中地道:“你放心,这件事情还在调查中,结果出来就单位一定还你一个公道,这几天你先在家好好休息,调整好情绪,手里的工作和小琪交接一下。”
看似安慰,却变相停职。
如果换做别人可能就直接调离岗位,到那些不太敏感的单位去了,但是领导也知道何安瑭的来头不小,他也不想得罪上面的人,又要对下服众,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何安瑭羽睫轻颤,客套看几句话电话就挂断了,她缓缓地倚靠在床头上,脸上的神情清冷,暗色不辨眸里的情绪,像是没有悲伤也没有不满。
就是远远看着,她纤瘦的身影在阴暗里变得更为单薄了。
几乎是下一秒,就又拨进来一个电话,何安瑭看了一眼屏幕,是江宁棣打过来的。
那边沉默了两秒,似乎没有想好怎么安慰,但是传过来的声音依旧沉稳低醇,他只道:“别担心,我在。”
何安瑭的呼吸变得沉重了些,吸进去的空气灌铅了般,身体像是断了线的风筝,滑落进被窝,她翻个身缩进被子里面,整个身子埋起来。
她将手机打开免提放在一边,被子留着一个小口,声音传进话筒里面嗡嗡的,“嗯。”
她还是在想,始作俑者到底是谁?
思绪飘得有点远,江宁棣那边叫了她几声,她也没有答应,直到回神,才空蒙地回道:“嗯?”
这次也是单音节,只是语气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