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安瑭问他：“怎么突然堆雪人了？”

江宁棣深邃的眼眸泛着光，“你元旦不是说等雪下大就想堆雪人吗？”

何安瑭将树枝调整了一下方位，安装在雪人的一边。

她虽然在浅笑，但是面色看得出的冷淡。

江宁棣将另一侧也安上树枝，没有问什么，安安静静地陪着她。

“啪嗒”一声，树枝上的一万粒雪落下来，只有其中的一粒落入他的心口，其余尽是凛冽。

何安瑭的鼻尖冻得发红，她缓缓站起身，看着经她手后有些丑萌的雪人。

突然，她喊道：“江宁棣。”

江宁棣闻言抬头看着她，盈盈雪色映在他的眼底，像是明月坠入海底。

他的脊背挺拔如松，含情地望着她，像是虔诚的信徒。

何安瑭俯下身，在他冰凉的薄唇上印下一吻。

她冻红的鼻尖蹭过他高挺的鼻梁。

只是轻轻触碰了一下，像是偷尝禁果，带着隐忍和克制。

随即何安瑭起身，进屋。

江宁棣没有伸手抓她。

他浓密的长睫轻颤。

一瞬，他压低眉骨，将手里的雪揉到雪人上，面色清清冷冷。

——

何安瑭在屋内暖和了一下身体。

往外瞧时，雪人已经被重塑，从丑萌变得可爱，她红唇轻抿。

厨房那边有人喊她道：“安瑭，过来包饺子。”

何安瑭应声：“好。”

她起身准备进厨房，忽而顿住脚步。

何安瑭思考了一下，又走回室外，站在离雪人一米远的地方。

“可以了，进来吧。”何安瑭对着江宁棣喊道。

江宁棣不动，何安瑭只能走近。

江宁棣朝她伸出手，声音低沉：“腿麻了。”

何安瑭低笑一声，握住他的手，“真是小媳妇。”

江宁棣顺势起身抱住她，冷白的脸埋在她的脖颈里，似乎想以此来消散身上的冷意。

何安瑭抬手摸在他的短发上，像是哄人：“好了好了，进屋，外面冷。”

江宁棣方才直起身子，将带着雪的手套摘下，手刚碰上何安瑭的细腕又马上收回。

何安瑭刚回暖的手冷不丁地被他冻了一下。

她低下头，反手握住男人骨节带着绯色的大手。

眼眸潋滟，含化了雪色和冷意。

——

他们一进屋，苏酥手里拿着擀面棍，声音里带着笑意：

“哎呀，年轻人就是浪漫。”

何安瑭眼尾上挑，没有回答，眼神递给沙发上看电视的何扶青，随后将桌上装着热水的玻璃杯递给江宁棣。

复又洗过手，拿起一张饺子皮放馅。

何安瑭对于需要手工的事情几乎零天赋

学了十几年的饺子，她还是只会包简单的三角饺子和四角饺子。

免不了每年都会被拿出来笑话。

“安瑭，你速度是快，就是报看。”何安瑭的表姐指着她面前的一盘正正方方的饺子，说道。

何安瑭浅笑着回怼道：“吃的东西好吃就行，我对饺子的唯一要求就是下锅不会散。”

对方的目光突然移到何安瑭的身后。

何安瑭感觉到后背一重，接着就是一双手将她圈住，白皙修长的手指拿过她手里放了馅的饺子。

何安瑭闻到了江宁棣身上清冽的淡香，她垂眉盯着他的动作。

只是几下，就包好了一个月牙饺。

她还没说话，对面的表姐又哄笑道：

“瞧瞧，你男朋友一个外国人都会不一样的花样。”

“……”

何安瑭缄默三秒。

她想起前一段时间看到他衣襟上的面粉，悄声问道：“你上次就是去学包饺子了？”

江宁棣低沉的嗓音从她头顶响起：“不止是饺子，我还会其它的，回家了做给你吃。”

“……”

何安瑭又缄默三秒。

江宁棣大概是觉得这么包不方便，将饺子放到何安瑭面前的盘子里，落座在她身侧。

何安瑭动作缓慢，但是自己盘子上多出来了许多的花样饺子，余光瞥见男人灵活熟练的手指。

“……”

何安瑭再次缄默三秒。

——

等饺子下锅端上来，她看着自己碗里的水饺，低低呢喃：

“好不好看味道不都一样。”

江宁棣笑出声，俯身耳语：“没关系，明年我教你，让你大杀四方。”

何安瑭拍了拍他凑过来的脑袋，语气不善，“走开。”

说完，她咬开一个漂亮的水饺，那个一看就是某人包的，她像是泄愤。

零点钟声响起，大家举杯恭贺新的一年。

只有江宁棣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低语：“新年快乐。”

何安瑭明面上笑容得体，唯有藏在长发下的耳珠隐隐泛红。

——

农历初二。

何安瑭受到江宁棣的怂恿，跟他回到瑜岚庭。

冯妈放假回老家还没有回来，瑜岚庭就他们两个人。

江宁棣围上围裙，高大的身材站在厨房里，认真地切菜。

何安瑭在一旁看着，手里拿了个橘子，说词含糊不清：“你这个会好吃吗？”

江宁棣瞥了她一眼，声音徐徐：“你出去等着就好。”

何安瑭将橘子掰下一瓣，踮起脚喂到他嘴边，“行吧，信你一次。”

江宁棣张嘴含住，酸甜的橘子清香散开在口腔了。

他扫了一眼垃圾桶里清一色的橘子皮，提醒道：“少吃点，会上火。”

何安瑭耸耸肩，充耳不闻，转身往外走。

江宁棣将饭菜端出去，简单的三菜一汤，还有饺子。

他看着餐桌，忽而转身走到酒柜旁边。

江宁棣给她倒了一杯，嗓音低沉：“试试。”

何安瑭推了一下酒杯，“我没有吃饭喝酒的习惯。”

江宁棣眉目带笑，像是低哄：“这个酒是甜的，很好喝。”

何安瑭黛眉轻蹙，抬眸望了他一眼，眼神写着“你不怀好意”几个字。

江宁棣自顾自地抿了一口手里的白葡萄酒，不紧不慢地说道：“今天氛围这么好，怎么少得了酒。”

何安瑭警惕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像是混合果汁，淡淡的酒香，她刚吃过橘子，混着酒水口感清爽。

江宁棣盯着她的动作，眸光轻闪过一缕精明，给何安瑭夹了块瘦肉，“吃菜。”

不然，等会儿没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