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繁华落尽，高楼大街行路人，渐渐透明起来，被一股黑色帷幕替代。

最后，此地只有漆黑，身处其中许久，伴随而来的是孤独空虚寂寞冷，不知外面是何年。

“这里是天阳星城的监狱？”

零好奇的望着四周，不见惊慌之色，对于突然变换的场景，他问向艾公，“大手笔啊，全息投影不够，还加入了其他能力。”

“嗯，巩夫人的【幻境】，周公的【蝶音】，罗定则的【自书】。”

艾公没有遮掩，报出了另外三人的名字。

传闻说朱家傀儡很记仇，到时候如果算账，多一人承担风险总是好的。

“怪不得那么真实，我都没有发现，不错不错，四公确实厉害。”

“谬赞了，如果不是前辈关闭了一切基础能力，也不会一开始连谁都不分，就扯他裤腿。”

“……”

零停下拍手鼓掌的动作，他发现这不值得，明明夸赞对方，可对方似乎不领情。

艾公也不多说客气话，右手伸向后背，一柄质朴无华的大剑浮现，被他握在手中，右手一个用力，大剑被甩起，艾公左手跟上握大剑剑柄下方，右手握剑柄上方。

“前辈，我有几剑想请你赐教！”

艾公跨步站姿，一身气势飙升，战意昂扬，双手握住大剑指向不远处的零，一副没有商量余地的样子。

“为什么你们总想着打打杀杀呢，见到我都想揍我一下，有什么好处呢，明天买彩票会中奖还是咋滴？”

零也明白这一战是逃不掉的，艾公都将他拖进天秦最大的监狱里，向他亮剑了，零也自知自己没有什么好的口才，靠嘴遁之术劝对方放下屠刀，以和为贵，希望对方明白江湖讲的不是打打杀杀，讲的是人情世故这种大道理是不可能的了。

既然无法避免一战，零决定先下手为强，打得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大范围风属性汇聚，给艾公套了个减速地带，在一个万蛇朝宗，全丢给艾公享受。

狂风呼啸，不断吸扯艾公后退坠向风源，包括艾公手里的大剑，不由自主剑指风源，欲脱手飞出去。

艾公眼眸一沉，这股风力有些可怕，连他的大剑都能被完全撼动。

撕裂声响起，是衣服开始破裂，啪一声，战袍先行四分五裂，壮烈离去。

万蛇来临，顺风扑面而来，艾公扫一眼可以确定，这些蛇的种类，他全没见过……

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凝聚多时的剑气骤然爆发，以艾公为中心荡漾，凌厉的剑气，凡物触之必破必败！

剑气所过之处，狂风绕开不敢与之触碰，露出风源被一击斩破，风源炸开，一道风之屏障扩散，本来能推开万物的风之屏障，却被阵阵斩来的剑气，斩的粉碎！

与此同时，大小各异的万蛇撕咬过来，被百密无疏的剑气给碎尸万段，哀嚎未来得及从喉咙里发出，便呜咽了下去。

密集的剑气掠过了万蛇，难以计数的碎尸融进遮天的血幕里，如落九天的银河，横在了零和艾公之间，阻隔了他们彼此的视线。

一丝剑气掠过零的脸颊，切入进去后炸开，留下了鹅蛋大小般的狰狞伤口，剑气余威未散尽，继续在零的脸上蔓延，让他的半张脸和脖子都爬上了交错纵横的纹理，就像炎炎夏日干旱地区的田地，裂痕遍地意味绿色死去。

“……”

零摸了摸伤口，轻轻一碰就掉下了大片碎屑，原本呈现五彩缤纷的零件，都失去了光泽，成了不讨喜的灰色。

“四公之首名不虚传啊，只是剑气而已，就能让我的身体坏死。”

零喃喃低语，蓝色的眸子，怔怔盯着自己逝去的脸面，然后翻了个白眼，“都有这实力了，还让我赐教，摆明了想欺负我。”

……

艾公提着一口气，双手拖着大剑，化作流星冲向血幕，在血幕未落下之际，以腰力为核心发力点，带动全身旋转半圈，双手握紧大剑由下往上挑起，一道完全可以劈星斩月的剑气，仿佛越过了血幕，因为上面没有一丝斩过的痕迹。

而血幕伸出成百上千条血流，眨眼间攀附上艾公，将其五花大绑起来，血流覆盖艾公的双手，从他指缝里涌入手心，再覆盖住他的大剑，一时间，艾公只觉得手里滑腻的很，竟有些握不住剑柄！

零没有去看血幕和飞来的剑气，而是看着悬浮于手心上的道盘，上面呈现出的模型，是红色的波浪喷出密集的水流，将一个小木头人捆绑住。

艾公呵斥一声，单靠一声怒吼震散了敢禁锢他的血流，以及面前的血幕，几乎同一时间，零的衣袍下飞出百条生锈铁链，铁链交缠在一起快速变大，抵住剑气一点。

宛如烧得发红的钢珠遇到了厚厚的冰层，剑气畅通无阻，铁链组成防护宛如纸糊的一般，好在铁链胜在源源不断伸出，一股接着一股抵挡势如破竹的剑气，直到斩到零跟前，剑气形态消散，可余威还在。

扑面而来的剑气威压，像是冬天下了会割伤人的飞雪，在零身下留下一条又一条印记。

等印记炸开，已经被割得破破烂烂的衣服，直接被炸开，因此，零算是在裸奔了。

不过，此时的零浑身没有一块好的“表皮”，稍微动一下，身上的“肉”就大片大片的掉，那些都是被剑气余威伤到坏死的，而掉了大片“肉”的零，才从人的模样，转变的像个傀儡了。

“……”

艾公一鼓作气，拖动大剑继续冲向零，此时的他自己就是一柄剑，一柄无法抵挡的利剑，直插敌人的心脏。

零伸出双手，右手化掌，左手虚握。

化掌的虚影浮现，大如星辰，却近乎透明难见，虚握的虚影已经出现在艾公的必经之地，将其与外界隔绝，单独摘离这片空间。

一道大无边际感的雕像虚影，浮现于零的身后，做出和零一模样的动作，右手化掌，左手虚握。

“虚影？”

艾公丝毫不慌，低吼一声，用腰力耍起了大剑，质朴无华的大剑，在他手上宛如活了一样，灵动轻巧如蜂鸟，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舞动挥砍，艾公托举大剑转了一圈，亦如盘古挥斧砍破宇宙混沌，摘星手被直接破开！

大剑在艾公手中挥砍一圈后，借住未散的气力，来了个回马枪刺向迎面而来的天落崩元掌。

以点破面，大剑之威皆集中于一点，直直刺入拍过来的掌心，接触僵持了分秒，大剑便刺穿了巨掌，刺穿了掌后的傀儡，刺碎了傀儡后面的雕像虚影。

三者不在同一水平面，却同步镜碎的宛如在一个平面上。

艾公手握剑柄，身随大剑飞动，当大剑刺穿傀儡后，艾公的手也深深插进傀儡的胸膛，放开自己的大剑，握住了新的东西，那是一块光彩琉璃的碎片。

“我*，不愧是四公之首，佩服佩服。”

傀儡为艾公鼓掌，对方实力强大，天秦有一位强有力的守护者。

“过奖，前辈没有战意，我这就算赢了也是胜之不武。”

“哎呀，什么胜之武胜之不武的，赢了不就行了，你们就是奇怪，有意无意都喜欢打架斗殴，输了不服气，赢了又矫情。”

傀儡停顿了一下，补充道：“再说了，我早点死了，那家伙才愿意出来啊。”

“嗯，确实。”

艾公用力一拉，碎片脱离了傀儡的身体，被拔了出来，傀儡身体化作泥沙松软下来，漫漫流动，与飞回艾公手里的大剑交融，过了一会儿，大剑完全吸收了傀儡的身体。

吸收了傀儡身体的大剑，看不出来有什么变化，重量还是那个重量，颜色还是那个颜色。

可艾公隐约觉得，他的这把老朋友，已经今非昔比，脱胎换骨了。

看了一眼手里的碎片和老朋友，艾公离开了这所监狱。

可以去请它出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