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嫁接？好高端的词汇……可我想的是，被强大未知力量封印在地底的魔鬼无法现世，而你研究出来的神秘物质受到魔鬼的感召，成了黑暗势力毁灭世界的工具……」

冷真自己也知道这个脑洞略俗，但他有自己的依据。

首先他和这个神秘生物交流过，说明后者只是在装睡！按照庀古的描述，他研究出来的物质应该是很纯净的，那又怎么会从地底喷发出这么多漆色晶体物质呢？还会渗透地表变成恶心的漆鬼，这些特质往魔鬼身上套一点逻辑问题也没有。

思绪飞扬了一会，冷真切换回适应者的思考方式。

「比卡雅还强的支配者，这种漆黑晶体说不定就是他的适应物，庀古创造的物质会对动物、人、适应者产生递增的变化反应。

参与实验的志愿者是萨贲，最弱小支配者，既然面对萨贲能采样到明显的分子活动，那地底下沉睡着一位超强支配者会引起什么样的变化？加热自身融化地面让自己沉淀下去？

但这样一位支配者难道还能被一块石头夺走意识？卡雅说过他们有点像中转站的关系……」

冷真突然觉得他想不通其中的原理不仅仅是因为科学知识储备不够，在适应者领域的层次低下可能也是原因之一。

“你是说这人的意识嫁接到了你的新材料上，变成了现在这样？”

庀古摇了摇头，黯然道：“现在只能这么猜，这个人在这里也很奇怪，以茵方面肯定不知道这里的情况，地质学会也没有发表过任何异常声明。这个人，是不是适应者？”

「厉害啊……」冷真心里赞叹。

“是，还是顶尖的那种。”

得到冷真肯定的回答，庀古更加坚信自己的忖测。

“就让他在这里吧……我已经没有能力再为他做什么了，我们回去吧。”

冷真沉吟了一下，“好。”

这次陪庀古来一这一趟，其实只完成了既定目标的一半，弄清楚了污染的原因，但还不知道该如何解决。

就在冷真准备带庀古离开的时候，漆鬼之王突显异动。

他高速移动到那名沉睡着的适应者面前，一拳轰在那人脸上，发出一声巨响。

响声在空洞中来回传播，第一声还未消散，漆鬼之王紧接着又是一拳，再是第三拳，拳速越来越快，最后成了高速连打。

“砰！砰！砰！”的高频率声响传遍整个地心，连上方还在下降中的哈威等人也听得一清二楚。

“下面发生了什么？”哈威问道。

在这黑暗的环境中，感知人员也有一丝紧张，“一个人正在殴打另一个人……但这两个人长得一摸一样。”

目前预备队还不想让冷真察觉到他们的存在，压抑感知后无法获得更多细节。

如此诡异的描述显然下面不会有什么好事等着他们。

哈威不自觉地加快降落速度，现在尽早掌握事态发展才能保障队伍的安全。

漆鬼之王如风暴一般的痛击还在继续，庀古面露惧色，甚至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被冷真拉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他突然发什么疯？”冷真自言自语道。

“我刚才说了，他现在还不能定义为自由意志，所以我们不能用人类的逻辑思维方式去揣测他的行为模式。”庀古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对双胞胎。

“可已经非常接近了吧？人类的意识本来就是非常感性的，如果他只是得到一部分意识，却没有获得那名适应者的记忆呢，那他和出生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心里的婴儿有什么区别，对，就像婴儿在学会说话之前，你能说他有自由意志么？

“可能斐亚利和所有的非生命承载意识都经历过这个时期，他们刚萌芽了智慧，却没有人类一样的社会体系去帮助引导他们，刚出生就要被测试，被追杀。

“但他却不一样，他的诞生有一半是你的功劳，带你来这也是他要求我这么做的，他可能只是想见见你，或者通过你弄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

漆鬼之王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但冷真却能感受到他的茫然和愤怒，这才有感而发对庀古说了这么一大段话。

“你是想说我和他类似父母养育子女的关系么？你的思想果然很落后，在以茵，生育和抚养都已经成为历史，即使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也不需要负任何责任，如果你有机会出去，你会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庀古说教般地道。

「可你之前明明流露出为人父母的神态，为什么要否定自己的内心，科学家就要摒弃一切感性和主观么……」

冷真没有再开口，他知道固执自负的庀古一定不会承认漆鬼之王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巨大的撞击声终于停止，那声音就像是高压气锤砸墙，很难让人联想到这声音和生物有什么关系。

被殴打了几百拳的神秘适应者更夸张，脸上连擦伤都没有。

漆鬼之王停顿了一会，看了眼空洞环壁上的漆色晶体，稍微退开了些距离后，四面八方的墙上射出几十根晶体尖刺，可无一例外，都在即将接触到神秘适应者前减速静止。

「我的常规战术果然是婴儿级的……怪不得会被卡雅嘲讽……」冷真看着漆鬼之王的攻击方式不由得开始检讨自己。

“那是什么……？”

头顶上方传来声音，所有人抬头望去，冷真也一样，漆鬼之王的突然暴走让他沉浸其中，根本没有将真念展开到极限。

上方的七人和下面的四人，除了沉睡的适应者所有人都在思考发生了什么。

借着之前点亮的火光，冷真审视着头上这七个人，本能地以为是以茵又派人来收拾自己了，可仔细看却发现服装风格和上次来的人大不相同。

“你们是……魔竞的人？”庀古打破了沉默。

哈威立刻友好地回应道：“庀古教授，看到您没事我们也放心了，请跟我们走吧，您也该离开防卫都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