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娇又软的声音像把刷子在墨衍的心上抓挠。

男人压低声线，缓缓说了句。

“上一个犯人就死在，你坐的位置上。”

“呜哇！”

阮眠感觉后背发凉，径直扑到了男人的怀里。

紧紧抓住他黑色的衣领不松手，绯色的小脸上苍白抿着唇。

像是被吓坏了。

狭小的牢房里常年不见阳光，阴寒的气息越发凝重，好像他说的是真的。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掐住了她尖尖的下巴，迫使少女抬起头来。

苍白的下唇被她咬得红润。

墨衍右手指上有层薄茧，常年握刀磨出来的。

此刻男人两指略微用力挤住阮眠的腮帮子。

俊美的五官离女孩越来越近，男人幽黑的眸子里如同旋涡般会搅乱人的心神，女孩感觉懵懵的。

“唔……坏蛋。”

她怯懦骂着，却不敢太张扬怕招惹对方起了杀心。

“你可认罪？”

根本不是她做的为什么要逼迫自己承认呢？

“我没做！”

女孩单薄纤细的身子可怜兮兮的跪在地上，还带着哭腔和鼻音。

墨衍手指扯她脚腕上的枷锁，发出叮当响声。

少女雪嫩的肌肤根本受不住粗糙金属的摩擦，红了一圈。

“娇气。”

男人凑到她的颈部嗅了一口，温热的气息交融在这黑暗狭小的牢房里。

阮眠的鞋袜早就破烂不堪，露出来的脚趾泛着淡粉色，圆润可爱。

女孩被铺在地面的稻草扎得蜷缩起来，只能悄悄挪动足尖踩在国师的黑色银纹外袍上。

本以为他没发现。

可男人余光瞥了一眼后，手指握住了腰间的刀，慢慢拔出来，寒光反射出少女惊恐的模样。

“别杀我，求求你了……”

女孩眼尾晕染出一抹湿意，害怕得瑟瑟发抖。

怔怔看着墨衍手中的利刃离她越来越近。

最后越过阮眠小巧的耳朵，咻的一声穿透空气扎在墙角。

我没死？

女孩回头望去，瞧见了一只胖嘟嘟的老鼠在刀尖挣扎没了气。

男人低沉着声线略带沙哑笑了声。

“呵。”

少女明白她猜错了，觉得出了丑，尴尬得如玉剔透的耳垂染上绯红。

她的脚趾好冷。

墨衍解开外袍将她的腿放在膝盖上，拢起来，暖乎乎的。

“国师大人，我不是故意冒犯您的……”

男人薄唇微抿，眸里缱绻着偏执的疯狂。

“以下犯上是死罪，你自己选一种刑具吧。”

少女想将自己的双腿抽出来却没成功。

男人喉结滚动了几下，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事情。

收敛情绪后站起来离开。

完了……

阮眠担心自己都活不过今天晚上了，这里又冷又可怕。

月光下，女孩睡得并不安稳，她的肚子好饿。

狱卒并没有准备饭菜，大概是因为自己快要被处死了吧……

越想越难过。

小笨蛋侧躺着，也许压住胃就不太饿了，眠眠快睡吧。

已经迷迷瞪瞪的时候，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

女孩回过头去看，居然是赵嬷嬷。

“你这个坏女人还敢来，就不怕我告发你嘛？”

老妇人脸上带着慈祥和蔼的笑容，手里还拎着个篮子。

“是婆婆对不住你了，孩子。”

阮眠性格单纯，听赵嬷嬷言语恳切的样子，还觉得她是良心发现所以愧疚了。

“哼，明明是你给胡妍下的毒。”

老妇人没有反驳少女的话，而是把一盘盘精致的菜肴端出来，摆放在她的前面。

“这次也算是你替我挡灾了，这些菜虽然不贵但都是我老婆子的一点心意，孩子你受苦了。”

老人的语气祥和得让阮眠不由得猜想，要是自己有奶奶，估计也和她现在差不多吧。

女孩防备心理略微松懈了点儿，可是自己今天被冤枉的事情可不是用几句话就能解决的。

肚子不合时宜“咕咕”响了起来，少女的气势减弱了几分。

“咳，别以为用这么点东西就能收买我了，话说你为什么要给胡妍下毒啊？”

老妇人把筷子都递到了阮眠的手边，被打岔，眼里滑过一丝不耐烦的情绪又迅速掩盖。

“谁让她身份地位都压过公主一头，再加上她长得实在漂亮，我担心陛下会选择胡妍那丫头，索性把她的脸毁了，以绝后患。”

原来是这样，难怪要下毒。

“孩子，你快吃吧，待会饭菜就凉了。”

赵嬷嬷把菜往她面前推了一截，还在急忙催促着。

“趁热吃。”

红烧猪蹄的香味儿飘进阮眠的鼻尖里，她馋得咽口水。

“不对啊，是公主让你去下的毒吗？”

老妇人的耐心都被耗尽了，这死丫头话咋那么多呢？

少女还在等她回复，却看见老人手里抓着个馒头就要往自己的嘴巴里塞。

“你干嘛呢？”

女孩在慌忙躲避着，可牢房狭小，没一会就被她按在地上。

“等你死了，所有的罪名都会落在你身上，死丫头张嘴！”

阮眠霎时间明白这饭菜里面都被赵嬷嬷下了毒，紧紧闭住嘴巴把头撇过去。

老妇人虽然年迈，她枯槁的手指力气很大像钳子一样掰开了少女的嘴唇。

馒头快要接触到她的牙齿。

“铛”的一声，锋利的针穿过了赵嬷嬷的手背，鲜血淋漓。

她疼得在地上打滚。

“啊！”

女孩劫后余生被吓得不轻。

墨衍带着一众侍卫走了进来，将老人围住。

他冷冰冰的嗓音问道，“你如今还有何辩解？”

赵嬷嬷捂住流血不止的手，怨恨的看了阮眠一眼后，从袖子里拿出来一颗药丸吞下。

所有人都没来得及阻止，老妇人的嘴边吐出来黑色的血液，断气了。

死无对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