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学生们安排好了任务之后，齐芮孤身一人来到了防卫军这边，准备找章明秋反映一下昨晚孟安遇到的险情。

可她刚刚见到章明秋，却发现对方正在发着脾气。

“你说什么？尸体丢了！还是魔族附身的尸体？！混账魔族，看来我们都被他骗了！”

此刻办公室的门半敞开着，里面只有章明秋章明彦两人。

齐芮有些意外，她昨天得到的消息，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于是她直接推门而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你怎么又来了？”

见到齐芮，章明秋不自觉的皱了皱眉。不是他不欢迎对方，而是齐芮到来的时机，总是有那么些敏感……

齐芮似是没有觉察章明秋的态度，微微一笑道：“一进门就听见你在发火，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跟昨天的魔族有关？”

章明秋犹豫了一下，整个人背靠在椅子上，有些颓然地道：“是的。让他跑了……”

齐芮不解：“这个我昨天已经知道了啊，这种级数的强者的确不好对付，没能留下他也是情有可原。”

章明秋无奈摇头，苦笑着道：“要真是这样也好了，事实上是，我们不仅没能留住他的灵魂，就连他夺舍的身体也没留下……”

齐芮一怔，随即想到了一个可能：“你的意思是……”

章明秋给出了肯定的回答：“是的。我们都被骗了。先前放松警惕，是因为我们以为自己将那个魔族赶出了他夺舍的躯体。而众所周知，夺舍之后又被驱离，灵魂会受到相当严重的损伤，尤其是短时间内不能再次夺舍。”

这时候章明彦也接话道：“可谁成想那个魔族竟然用了障眼法，让我们误以为他舍弃了身体，实则其灵魂仍旧隐藏他夺舍的躯体之中，等到我们放松警惕，收敛那些尸体的时候，他才偷偷溜走……”

齐芮皱眉：“你没有去探查一下？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章明秋冷哼一声：“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检查，只是我明明感觉到，那个躯体已经没有任何灵魂存在……还是小瞧了魔族。”

说起来，人魔两族许久未曾又大规模碰撞，他们都从未与魔族交过手，对于魔族的认识，基本上全都是从文字之上得来的，尤其是这些文字的记载也难说有多么全面，所以对于魔族的一些手段，他们完全不甚了解。

而想起自己要说的事情，齐芮也缓缓道：“能从上古时代活到现在的存在，果然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汇报完这件事之后，章明彦就准备离开了。

这时候章明秋也问道：“齐上校这次来是？”

齐芮：“哦，昨天听你们说，魔族临走之前，说有与他同样的存在隐藏在暗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这样说的吧？”

章明秋不解其意：“他的确是这么说过，你说这个干嘛？”

“我发现了魔族说的那个存在的行踪。”

“什么？！”

“什么！”

齐芮平淡的语气，却让在场的两人都惊讶不已，已经快要走到门口的章明彦，甚至因此停下脚步，生生地折返了回来。

“齐上校，大清早的不要来找我逗乐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齐芮所言的消息过于惊愕，章明秋下意识地就对此持质疑态度。

而齐芮闻言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上校！注意你的言辞。你这是在侮辱我的人格，军人岂会在这种事情上而戏言？”

章明秋也顿时意识到自己的言论不当，于是立刻道歉：“抱歉，齐上校，我不该怀疑你的品性，但有关情报的真实性，还需要我们进一步确定。”

齐芮神色稍缓：“这是自然。”

随后齐芮讲述了她的学生遇到的夺舍事件，最后道：“根据他的自述以及无意中吐露出的地源师称呼，基本可以确定，赫黎应该就是那个魔族所言的与他同级的存在。”

章明秋和章明彦听完之后，也沉思了起来：“从那个魔族的表现来看，他绝对不是普通的地源师，甚至是更强的存在也说不定。至于你刚刚所说的……”

章明秋缓缓道：“实不相瞒，当天那个魔族也提到了这个名字，只不过我们当时以为他在转移视线，所以并没有太过重视……哦，也不是完全将其忽略，我们已经让人去寻找，看历史上是否有赫黎的存在了。”

章明彦也道：“根据那个魔族的说法，他是赫黎放出来的。而你刚刚又说赫黎亲口所言，是无法彻底将魔族消灭，所以才镇压了他数千年之久……”

齐芮这时候也发现了盲点：“没错，关于上古人魔大战，两者都没有避讳。但魔族被封印一事上，两人却各执一词。所以……你们认为谁说的更可信呢？”

章明彦思索着：“魔族毕竟是魔族，而赫黎则毕竟是人族联军领袖，从这方面……”

话没说完，齐芮便冷哼一声，反驳道：“屁的领袖，刚出来就下手夺舍我的学生，单从这一点来看，他就不值得信任！”

“这……”

章明彦也回过味儿来，倘若赫黎说的是真的，那他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大众面前。何必躲躲藏藏，还要借他人躯壳？

如果他真是上古的人族联军领袖，那么防卫军甚至可以帮助他凑齐重铸身躯需要的材料。又何至于沦落至此……

意识到这点的章明彦摇摇头：“看来是封印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我难以理解，在对付魔族的大事中，能被所有人推举为首领，怎么又会在可以彻底抹杀对手的时候，而选择放他一马呢？”

章明秋也困惑不已：“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齐芮冷笑道：“能做出夺舍这种事情，这个人的底线必然很低，能指望他什么？”

“也不能这么说，说不定是在封印的过程中，发生了不为人知的变故……”

“说不定两人说的都是假的！”

三人商讨着，但始终有个谜团困惑着他们。

就在此时，林景垣捧着一部资料过来：“找到了，老章，我找……额，这么多人在啊。”

章明秋冲他招招手：“不必顾虑，都是自己人，你发现了什么？”

“我找到了赫黎！”

“嗯？！！”

三人一惊，但很快反应过来，林景垣是在历史上找到了关于赫黎的记载，而不是找到了现在的赫黎真身。

“在哪儿找到的？”

“是一份古老的族谱……并没有记载具体时间，只不过看族谱长度，少说也有千年之上。”

由于源师的寿命会随着境界提升而延长，所以强者与普通人之间的寿命差距较大。同一族谱，同一辈份之间，相差可能是上千岁……所以大多数族谱都不完整，或者并不太长。

林景垣找到的族谱也不算完整，赫家早已没落，这份族谱被做古物存放至今。但赫黎的名字，却相当引人瞩目。

族谱是用来记载一个家族的世袭繁衍的，只有极为重要的族人，才能在族谱之中留下事迹。

而关于赫黎，这份族谱甚至单独列出了一句评语：“少年英杰，中兴之祖，惜，陨于魔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