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彻沉默片刻，决定告诉她实情：“你是昏迷过去的。”

接着，杨彻又把她真正昏迷的时间告诉了她。根本不是在北林昏过去的，而是在路过失由山的时候。

说到失由山，顾月晓再次涌出兴奋的情绪，和之前她第一次发现失由山位置时的情绪反应一模一样，这说明她并不是在作伪。

杨彻忽然再次觉得失由山的名字很奇怪，按照顾月晓的说法，失由山里都是由树，都是由树，怎么能叫失由？这个“失”不是失去的意思？杨彻为了防止同音的字，和顾月晓确认了失由山的字，确实是“失由”没错。

发现顾月晓情绪没问题之后，杨彻干脆把名册的事情告诉了她。

果然，顾月晓一丝一毫的印象都没有，那段记忆就像被抹去了一样。而且是从听到名册末端名字开始，还往前抹除了一段安全的距离。

此时杨彻觉得虚天剑阁本身就处处透着诡异，弟子数量有数千，顾月晓身为弟子，却从来不知道宗门的灵力来源是哪里，这虽然算是秘密，但每天在虚天剑阁，总不至于一点端倪都感觉不出来，甚至问了顾月晓，她对此连一点猜测都没有，这就很邪性。

感觉就像是有什么在控制他们的想法，或者说...阉割？

杨彻又想到泉镜湖，它是个能直接影响人神魂和情绪的奇异之处。只是由于之前对杨彻施加的影响没有恶意，所以虚元才没有隔绝这种影响。

“你们宗门有没有顶级魂修的？我是说宗门长辈，宗主、副宗主或者太上长老之类的？”杨彻忽然问道。

顾月晓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但仍旧回忆了一番，道：“似乎是有的...”

“似乎？”杨彻从这语气里嗅到了一股不寻常的味道。

“我们好像有两位太上长老是魂修，一位在世，另一位就我进宗门的时候就早已经陨落，后山的陵寝还有他的雕像。但那位在世的长老，我从未见过，这倒是有点奇怪？”

杨彻不知道一般宗门的规矩，问道：“太上长老一般是位高权重的吧？没见过很奇怪吗？”

顾月晓微微摇头道：“所有的太上长老都是有自己的弟子班底的，定期也会开坛讲法，但我在虚天剑阁十几年时间，从来没见过那位魂修长老开坛传法。”

抹除记忆，或是无声无息的禁止所有弟子产生某种想法，这都是要魂道的法门才能实现，而且后者恐怕一般的高阶魂修还不行，还得是高阶魂修配合某种顶级法宝甚至后天仙器品阶以上的东西，才能做到。

顾月晓到现在还有点不相信自己是昏迷过去了，她和杨彻反复确认，得到肯定回答后，沉默下来。

杨彻又把虚天剑阁灵力来源的事情翻出来和顾月晓讨论，后者皱紧眉头，愈加沉默。

“我想去失由山看看。”顾月晓忽然道。

“现在去太危险了。而且你现在是晋阶的时候吗？”

“还没有，功力还差点火候，给我修炼的时间和足够的资源，两年内我倒是可以试一次。”顾月晓明白杨彻的意思，道：“你意思是说，等我能晋阶的时候再去？”

“嗯。”沉默片刻，杨彻道：“我们现在应该去承阳殿。去那间石室，我不是这里的弟子，总归对虚天剑阁不太了解，可能会有些不寻常的地方没留意到，你去看的话，很可能会看出点新东西来。”

“好。”

两人收拾完毕，杨彻炼化数枚灵石渡给顾月晓灵力，让她的状态迅速恢复到顶峰，即使不是第一次见到杨彻这么做，她还是会觉得这样的威能十分惊艳。

正要出发，顾月晓忽然反手拉过杨彻道：“我要去失由山附近看看。”

沉默。

顾月晓又道：“不是不相信你，我要确认一下，我也想远远的看看失由山...”说到后来，她声音渐小，杨彻能清晰的感觉到她心中的纠结和自责。

她还在怀疑，这种怀疑让她有些痛苦，但又很难抗拒想要确认的冲动。

“好。”没半点胡扯的杨彻当然不怕，当下指明方向，两人化作一道细微遁光低空飞去。

......

“地面真好啊。”术女一边在承阳殿范围转悠，熟悉这边的地形情况，一边在心里感叹。

云宫是大势魔尊的居处，不高，只是在云层之上，那云层说是大势魔尊以法力拘束水汽在空中形成，且内有法阵，可以遮挡修士探查。

和大势魔尊相反的是南老鬼的选择，他是住在洞穴里的，至于洞穴的真正位置，没人知道，只能根据舆图确认是在南老鬼的辖制范围内。也有人说南老鬼所居的洞穴是活的，像个有巨大空腔的巨节虫，且天生善于土遁，想隐伏在哪里就隐伏在哪里。

女侯警告过她们，之前有不少蛇女误入南老鬼的地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吃的只剩些遭胃液腐蚀的不成样子的骨头渣子。

大势魔尊和南老鬼平级，虽然两人屡有碰撞，但也不会为了她们这些蛇女就打生打死。

“按照女侯的要求，我是要找一个合适的放下遮蔽法阵的地方，以此监视整个承阳殿范围，等着那个叫杨彻的回来...之后倒是没什么要求，女候不让我动手，自然是不动手的，只要盯着就行。”

术女环视四周，倒是有几处高塔，但太过明显。

“那边还有个筑基巅峰的小喽啰，好像姓石？先不管他，他好像是杨彻的人，杨彻回来也是要找他的。为免得吓到他，我也得离他远点，不过也不能太远...”

与此同时，石北川正窝在黑暗而温暖的地室，他已经缩回了视线，这房间被他堆了不少干草，虽然修士不需要保暖，干草也没什么遮蔽的效果，但这种干燥的自然香味，让他有一种心理上的安慰感。

“杨彻那家伙怎么还不回来？我没弟子玉令，这里地方又到处是魔物，他再不回来我怕是要困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