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星时，我刚才好像看到了夏晔，就在对面的街角那里，也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

待走到没人的地方，肖玥才放心说了出来。

“你没看错，我也看到了。”

“还真的是他啊。”

肖玥挠了挠头，啧了一声，说：“其实我挺想当面问一下他的，为什么昨晚他们都不等我们，就先撤离了。”

“你可以问他本人，他来了。”

迷雾中，有人出来了。

忽然天空出现了绚丽的光河，蓝色、黄色、红色、紫色、青色......各色霞光在浓雾弥漫的天际交汇闪烁，映出一片柔和绚烂的光。

两个男人相互点了下头，就算是打过了招呼。

“夏晔，你这人没意思啊，怎么昨晚都不说一声，就扔下我们两个撤离了。”

肖玥决定先发制人！

夏晔没理肖玥的话，而是盯着两人身后的七彩迷雾微微眯起了眼。

有歌声从海上飘来，悠远细长，婉转动听，如塞壬在海上诱惑海边的行人。

“这边不是谈话的地方，你们跟我走。”夏晔说完就走。

符星时一把拉住自带尾随功能的肖玥的手，语气微冷，“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要把我们交上去。”

“交上去？交给谁？”一直在状况外的肖玥问。

“你知道了吧，我的身份。”符星时肯定地说。

夏晔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夏晔，你真的出卖我们了！”

一阵沉默。

半晌后，夏晔指了个方向，说：“那边有一艘废弃的邮轮，我们去那边说话。”

雾很大，偶尔吹来的风里掺着细细的雪花，摇摇欲坠的太阳在拼命刷存在感，不时有多彩的霞光在雾间流淌，像七彩的颜料融化在牛奶湖里。

肖玥弄不明白，这天气在末日，到底是正常，还是不正常。

走过一个港口，三人又穿过一个小巷，直到迷雾散去的尽头，他们才又来到了一个废弃的港口。

港口停着几艘破旧的轮船，有一艘沉了底，半挂半沉地倚靠在岸边，斑驳的铁锈在雾色里看上去像加了一层滤镜，显得文艺又忧郁。

夏晔率先走上了旁边的一艘旧轮船，符星时片刻没有停顿，直接跟着对方上了船。

肖玥倒是想装高深，想学电影桥段，假装先观察一下四周有没有潜伏，再决定要不要登上这船。奈何两位大佬都上去了，她一个小喽啰留在这里东张西望的反倒好像不安全，于是也乖乖跟着上船。

踏上甲板的那一刻，肖玥的脚不由一顿。

是谁，是谁在呼唤她。

声音是从海上传来的吗？

从这边望去，可以隐约看见，浓雾中，蛇环岛与海中央的人造小岛之间竖着一架跨海大桥。

之所以说是竖着，是因为这桥是真的竖着，从上往下，笔直笔直。

“那座桥是连结岛上和监狱的唯一路径。”夏晔突然开口说道。

“为什么是竖着的？”肖玥问。

“只有需要往监狱送人的时候，桥才会暂时放下让车辆通行，等车辆过去后，桥会重新分离竖起来。”

肖玥“哦”了一下，说：“原来如此。”

符星时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开门见山问夏晔：“你找我们到底有什么事？”

夏晔：“这个问题应该我先问你，你跟着我来到基地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符星时笑了笑，插兜道：“如果我没记错，是你邀请我跟你来基地的吧。”

肖玥立刻举手，大声地说：“没错，我作证！”

夏晔扫了她一眼，继续看向符星时，说：“当时在雪山，是你先欺骗我们，说你是博泰生物研究中心的工作人员。”

“我没骗你们，我确实是博泰生物研究中心的工作人员——曾经。”

夏晔蹙眉，不知道对方这话是什么意思。

符星时还是那副温和有礼的谦谦君子模样，浅笑着说：“我猜你向博泰生物的人问的问题是，研究中心有没有一个叫符星时的工作人员，对方会说之前有，但这人现在已经不在了，所以你才怀疑我的身份是假的，对吗？”

夏晔沉默。

“他们说的也没错，毕竟，正常人类在那种情况下，确实难逃一死。”

“什么情况？”

符星时讪笑一声，反问道：“他们没告诉你，他们对自己的同事做了什么？”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夏晔问。

嗯？我不对劲，我怎么在这对话里听出了霸宠的味道？！我的男人，谁敢对他做什么。

虽然时机不对，但肖玥的CP腐魂确实又觉醒了。

一阵冷风穿过，符星时额前的碎发被风吹起，头发乱舞。那双灰绿的眼睛慢慢暗沉了下去，欲语还休，说不出的故事感。他轻吐了一口气，在寒冷的船板上凝结成了雾气，又随风散去，与之一同飘去的，还有英俊男子身上难言的破碎感。

以上，肖玥颅内脑补文片段。

符星时一脸平静地说：“他们不过是用我做了次失败的变异人实验而已。”

呜——风声停了，雪雾中隐约飘来的歌声也越来越远，直至完全听不见。

一阵沉默过后，夏晔才微叹了口气，说：“我没有出卖你们，也没有丢下你们不管。昨晚C区有丧尸暴乱，岛上启动了一级警告，依照规定，我们所有在场的人都必须紧急撤离检测中心。

我确实见过博泰生物研究中心的负责人，但没有说你在岛上，只是说我有个姓符的亲戚也在博泰生物上班，问他们这次撤离的人里，你是不是也在。负责人告诉我，博泰生物姓符的只有一个工作人员，不过在撤离之前就已经不在了，说是发生了意外。我不知道，他们将你当成了实验研究对象。

符星时，我有一点想不明白。你说博泰生物研究中心的人对你做了变异人实验，那你现在到底是正常人类，还是属于变异人？如果是变异人，为什么你还是正常人类的外表，跟我们一起，也没有表现出变异人特有的攻击性？”

“你问的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为什么。现在的我，到底是人类，还是变异人，还是不伦不类的怪物。”

“什么怪不怪物的，你就是你，符星时嘛，我们大家的朋友。反正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都不会攻击伤害你的朋友的，对不对？”肖玥拍了拍他的肩，大声地说。

符星时看着她，笑容渐渐变大，最后，浅声温柔道：“当然，我不会伤害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