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麒看完，泪如雨下。

可一颗颗泪珠刚接触到神火，便化为蒸腾的雾气。

她再也忍不了了，即便是背负骂名，也得去找宋轻雁。

刚要起身，便见老族长走了过来。

“我明日也会去明月海，你……”

老族长犹豫片刻，终究还是下定了决心。

“跟我一起来吧。”

苏麒点头，把信纸一张张收好，做好明日相见的准备。

…

明月海,碧波荡漾的大海之上，是一轮圆月，清冷的月光洒在海面，引得游鱼追逐。

宋轻雁立在船头，身旁是水麒麟，只见圆月之下，原本平静的海面上，忽然浮现了一座宫殿。

这宫殿用巨石堆砌而成，上面长满了似珊瑚一样的奇珍。

美轮美奂。

水麒麟御使船只飞入宫殿，宋轻雁刚刚落地，只觉得这样的地方有些不真实时。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警惕回头。

便看到了一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可是那一张俏丽的脸上，此刻竟然写满了忧愁。

“师妹？”

宋轻雁不相信自己的眼，她以为老族长这次也不会放师妹出来，所以没想到两人会在这样的地方重逢。

“宋轻雁……”

苏麒几乎是哽咽的说出这一句的，然后也没顾得了，当场有没有旁人在场。

直接搂着她的脖子。

“你没事就好。”

苏麒极少哭，可此刻却像个泪人一般。

眼泪哗哗的流。

宋轻雁抬手，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背，用作安慰。

“我能有什么事呢，我答应过你，我就不会先死。”

然而明白的人都知道，宋轻雁从一开始就抱了必死的决心。

“你骗人。”

“你明明都那样了，莫长空全部写信告诉我了。”

苏麒看见宋轻雁这故作轻松的样子就来气，可是，又没有真的狠下心来去责怪。

“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宋轻雁说完抬手拍了拍自己，她已经完全没事了。

那眼珠的神性已经将她被打伤的经脉肺腑全部恢复如初。

只能说因祸得福，否则宋轻雁现在还躺在床榻上。

“诸位，进去谈吧，其他人应该也来了。”

水麒麟见不惯这两人磨磨蹭蹭，开始催促。

宋轻雁点头。

转身牵起了苏麒的手，把人往里带。

“走吧，我把这些天发生的事都告诉你。”

这宫殿原本是海下的，月圆之夜才会浮出水面，这是明月海的运作规律，需要用月光之力补充力量。

不然，水麒麟们会一直让这座宫殿沉入海底。

也不愿意和仙帝硬碰硬。

这次来支援的种族并不少，人族只算极少的一部分，大部分都是奇形怪状的神兽。

甚至有一些，就连苏麒都认不全。

来的太多，宋轻雁和苏麒也就只能将就一间屋子，不过两人都不在意这些。

水麒麟平日睡在海底，找块石板都能躺，这房间还是临时搭起来的，虽然有些简陋，但睡人没问题。

苏麒把自己带的软垫拿出来铺在硬邦邦的石头床上。

就见宋轻雁坐在旁边的石桌上，满脸沉凝。

苏麒走过去，原本只是想看一看师姐的模样，却忽然发现。

宋轻雁鬓间有一根白发。

苏麒难以置信的伸手，指尖都带着颤抖，她捏住那一缕头发，将那些黑发分开来，找到了那一根白发。

“师姐。”

苏麒轻声喊。

“嗯。”

宋轻雁点头。

抬头去看苏麒，下意识伸出手，想搂住对方。

“你怎么有白发了，仙不应该有白发。”

除了极少部分的仙人不喜欢维持容貌，用作老时模样见人，还有一些则是修为受到过重创，为了节省法力，不得不用老时模样。

苏麒师尊便是这一列。

“忙的。”

宋轻雁哪敢说真话，魔修和邪修的白发就挺多的，大多数是怒火攻心。

被气出来的长白发。

因此很多魔头都有一夜白发的传说。

苏麒不相信，正要再讨个说法，腰忽然被搂紧。

宋轻雁手臂发力，把人往怀中拉。

苏麒没有拗过她，最终选择了顺从，坐在那人怀中。

宋轻雁把下巴轻轻搁置在她的肩上，嗅着苏麒身上的味道。

对方没有了下界，那总是萦绕着的淡淡白玉鬼木花香味。

有的只是一股浓郁的神火气息。

像是从凡人蜕变成了神女。

“我们不说这些，我今晚只想和你在一起。”

宋轻雁不想提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事情已经发生，自己再说出来，无异于是对两人的二次伤害。

苏麒知道事情的原委，只是不知道细节罢了。

于是还忍不住又问。

“你又和那把破剑做交易了？”

“师姐,你忘记上一回……”

话没说完，便破碎在了嘴中。

宋轻雁抬头，用柔软的唇瓣堵住了这些话语。

“我这也是……”

“逼不得已……还望师妹……”

“原谅我……”

随着一近一远的距离,宋轻雁说话也是断断续续。

苏麒整个人已经说不出来话，只是手指还在紧紧的捏着宋轻雁的肩膀。

两人跌跌撞撞倒向石床。

苏麒还想再问话，可宋轻雁已然没有了那种心思。

她一口咬在苏麒那洁白如藕的肩上，任凭汗珠从鬓角滚落。

“我明日……”

“会再次迎战天兵。”

“如果我用那把剑，我会战无不胜。”

宋轻雁一边说一边手未停，指腹轻轻勾住师妹的腰带。

这腰带的结扣，她太熟悉不过。

因为已经解了数不清有多少万遍，闭着眼，轻轻一扯,腰带就散开了。

“代价是什么，丧失心智吗？”

苏麒伸出手，双手捧着宋轻雁软乎的脸颊,满眼认真的询问。

尽管她此刻气息也不匀称，可整个人的身心都挂在了宋轻雁身上，无暇顾及其他。

“不会跟上次那样，邪剑没有占据我的身体。”

宋轻雁摇摇头，鼻尖蹭着苏麒的脖颈，感受着多日未曾体会过的温暖。

“他只是告诉我了，如何使用他的神力。”

“神力需要鲜血来催动，师妹啊，我要变成嗜血的怪物了。”

苏麒在这一刻感觉到脖颈处有一滴滚烫的泪，她感觉这泪的温度比神火的威力还要大，似乎连她的皮肤都要烫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