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好一会儿，别无期都准备带着楚然离去了，可看着秦溟这个丧气的样子，别无期还是有些不放心。

别无期决定还是开口说点什么，于是也来到了秦溟身边，说道：“对不起了，秦溟，本来不想让秋武兄弟这么早就暴露，但是没想到你父亲也如此敏锐，或许他一早就有如此打算吧，不然也不会单独跟秋武谈那些话，刚刚秋武到场，估计也是他派人叫过来的。”

秦溟摇了摇头，似乎是在说已经无所谓了，或者是已经不重要了。

别无期叹了口气说道：“但是你父亲还有秋武兄弟都说的没错，不管这次是不是一个好机会，或者说不管这对秋武来说是不是最好的结局，但那些都是我们作为外人来看的。如秋武所说，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路。”

秦溟有些机械的看着别无期，似乎有询问的意味。

别无期深深地看了一眼秦溟，然后缓缓开口解释道：“在你眼中，活下去才是最至关重要的事情。所以你希望秋武能够存活下来，然后按照你之前所说的那样，等韩进之成功进入朝廷后，再去寻找合适的时机。或许需要五年，又或许需要十年，直到他拥有属于自己的权势和影响力，那时才能对马三光采取行动。如此一来，既能顺利将马三光推翻，又能确保小二的安全无恙，同时也不会干扰到我们精心谋划的布局。对你而言，这无疑是最佳的解决方案，不是吗？”

然而，秦溟并未做出任何回应，他只是神情呆滞地凝视着别无期，仿佛整个人都陷入了某种沉思之中。

见此情形，别无期决定继续追击，他语气坚定地说道：“可是，这一切仅仅是你个人的一厢情愿罢了！你是否真正了解过秋武兄弟内心深处渴望获得的东西呢？他会轻易放弃眼前如此绝佳的机会吗？更进一步说，他是否真心愿意选择生存下去，是否甘愿成为你的盟友，是否真的有意愿与你一同闯荡江湖、并肩作战呢？”

听到这里，秦溟的眼神突然间有了些神采，仿佛在别无期的话语中找到了一些启示。他开始重新审视起整个局势以及自己与秋武之间的关系……

别无期看秦溟似乎有所触动，继续说道：“有句话你应该听过，‘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大部分时候，我们都没得选择，就好比这鲍龙涛的死，就好比我们即将面临的灵武者危机，这是我们能控制的吗？我们控制不了，只能被动接受。如果能控制，那就没有昨天的晚宴了，就没有七大族长夜以继日的想办法讨好鲍龙涛了，想办法面对灵武者的危机了。”

“所以，身处在这个江湖之中，我们很多事情都逃避不了，而面对这些事情的时候，能自己做选择的机会更少，现在小二有了这样一个机会，你觉得是你替他做决定的好，还是让他自己选的好？哪个选择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呢？或者说，他如何选择还重不重要呢？重要的是他能自己选。”别无期淡然的说道。

看着秦溟终于不再是一脸失落的样子，而是在思考问题，别无期则是说道：“你自己一个人好好想想，我们先回去了。”随后看着楚然，示意他也离开。

楚然又看了看秦溟，最终和别无期两人一同离开了。

秦溟也终于是点了点头。

……

大厅之内，静谧得仿佛能够听见心跳声一般。秦溟独自一人静静地坐在那张宽大的椅子上，他微微垂首，双肘撑在双膝之上，用手托住了下巴，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落寞与沉思。

"身处在这个江湖之中，我们能自己做选择的机会实在是太少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我天生就是为复仇而生……”

别无期和小二刚才所说的一些话语，都如同余音绕梁般在秦溟的耳畔回荡不止，迟迟无法消散。

是啊，就像小二说的那样，他自己似乎真的是天生就背负着复仇的宿命而存在的。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想必也包含了太多的无奈与苦涩吧。

他觉醒的柳神不是他自己能选择的，他出去学武，也是父母替他决定的，因为学武而躲过了一劫，回来之时，发现所有人都已离开了自己的身边，想必那时候他就已经有寻死的念头了吧，后来发现自己亲人被害的事实，靠着复仇的信念而活了下去。从出生，到现在，似乎所有的事情都让他没得选，就连复仇也是，想让他放下仇恨，可能吗？那还不如直接让他去死。

他唯一能选择的，就是复仇的形式吧 ，所以他化身“柳妖”，进行复仇，这是他自己的选择，现在坦然面对一切，这同样是他自己的选择。

秦溟有些无奈的苦笑，自言自语到：“没错，也许他根本没有把自己当做伙伴，只是当做暂时可以依靠的一方势力罢了；他也根本没有和自己闯荡江湖的意思，他也从未表露过要和自己闯荡江湖，甚至也从未承认过把自己当做朋友，一直以来，都是我强加在他身上的而已。哪来的什么真心换真心，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呵呵，真是讽刺……”

“确实，不应该为他伤感的，我只是帮助他完成了他自己的使命，我应该高兴才对，笑一笑，秦溟，你帮助别人完成了他的梦想，你甚至圆了他的大侠梦。”秦溟脸上居然扭曲的笑了起来。

“哈哈，好一个大侠梦。我确实应该开心的对吧。”

……

“只是，为什么，我会流泪了？”

大厅之内，一个少年依旧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只是多出来了一些似笑非笑的呜咽声，如泣如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