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什么事？”

深耕医疗系统，李桂英的人脉却远不止医疗体系内，根本不会像普通人那样憷一个年轻警察。

“我是城南分局民警，负责调查一起三十年前用死婴调换婴儿的案件。”

沈墨说道。这个过程中他一直在观察李桂英。详细情况都没说呢，李桂英听到“三十年前”就心跳加速。

果然是心里有鬼。

“三十年前的案子？什么案子，和我有关吗？”

李桂英表面不动声色。她示意沈墨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不要影响其他人工作。”

“安正信，李汝娟记得吗？说起来李汝娟还是你同村呢，当年她在你们医院分娩，你是助产士。李汝娟生下一对双胞胎，其中弟弟窒息死亡，有印象吗？”

沈墨的语气有点咄咄逼人。

“记得。那是个让人遗憾的事件。”

李桂英道：“怎么啦？突然说三十年前的事。”

沈墨冷笑：“那个被你们判定脐带绕颈窒息死亡的双胞胎弟弟出现了，DNA测试表明，他与安正信、安才哲是父子和兄弟关系，概率99.9%。你是当年唯一的助产士，难道你想说这件事与你无关吗？”

李桂英瞳孔放开，“三十年前的事……你们有证据吗？没证据就不要凭空污人清白，我可是一家大型妇幼医院的护理部主任，有身份有地位的体面人。”

沈墨道：“所以你是不打算自首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哦。”

李桂英道：“自首什么自首，我又没有犯罪！如果没有其他事请离开，不要影响我的正常工作。”

“既然这样……”

沈墨道：“行，下次来我可就带着逮捕证！”

两人离开办公室，来到停车场。

“就这样？”

郑思怡道：“这样就是打草惊蛇啦？”

“当然不是。”

沈墨朝郑思怡眨眨眼，“我在李桂英的办公室里偷偷放了窃听器。”

郑思怡惊讶道：“我怎么没看到。”

沈墨：“让你看到了还叫‘偷偷’吗？”

“有道理……”

郑思怡说，“这样合法吗？”

“不合法，但我是四圣兽，只是披着一层警察的皮。”

沈墨说。他把一边耳塞拿给郑思怡。

郑思怡把耳塞塞进耳朵里，“这样我岂不是也违法了？”

“对啊，怕了？”

“不，有点小小的兴奋。”

郑思怡狐疑道：“这样打草惊蛇真的有用吗？”

“张晟调查的资料中，有李桂英的通讯记录，里面有好几条和周兰花的通话记录，平均一个星期至少一条，说明两人还保持联系。”

沈墨解释道：“别看李桂英谱摆得挺大，其实胆子小，又没主见……”

这时郑思怡竖起食指，示意沈墨安静。

李桂英显得十分焦躁，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下定决心后拨打周兰花的电话。

“怎么还不接，怎么还不接……”

响铃过程中，李桂英不安得咬起光秃秃的指甲。这是她的习惯。

电话通了。

周兰花道：“桂英什么事啊？”

李桂英急道：“安正信的事发了！”

“什么安正信？有什么事慢慢说，不要急。”

周兰花显然不记得了。

“三十年前，双胞胎。”

李桂英提醒。

“三十年前的事，你提它做什么！”

周兰花想了起来。

“不是我特么喜欢提它，特么警察找上门，说安家找到当年的双胞胎弟弟，DNA检测都做了。你说我能不急吗？”

李桂英感觉嘴上都快起火泡了。

听了李桂英的话，周兰花也慌了，过了一会儿说道：“对了对了，都过去三十年了，早过了刑事追诉期。我都退休了，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李桂英几乎是咆哮着说：“可我还没退休！”

她最注重的就是身份、地位，还有脸面。

案件最后肯定会通报医院这边，她这个熬了一辈子才熬到手里的护理部主任还能保得住吗？

车里。

听着监控的郑思怡道：“怎么会这样，难道她们真的就不用负刑事责任了吗？”

“法律就是这么规定的。”

沈墨说：“所以我才说，法律代表的是秩序，是必须的存在，但不等于正义。”

“不过……”

沈墨话锋一转，“像她们这样的人，一辈子只会犯一次罪？单单贪的钱就够一张无期徒刑的票。还有她们的家人也有牵连，这下子真的是一家人齐齐整整唱‘铁窗泪’。”

沈墨拿出手机，“张晟调查出来的证据，都在这个邮件里，你来发送。”

“嗯。”

郑思怡按了“发送”按钮，舒了口气道：“感觉好多了。”

她挠着额角，“此时的‘安才哲’应该是他的双胞胎弟弟。”

“那真正的安才哲在哪儿？”

郑思怡悚然一惊，“不会是已经……”

沈墨觉得安才哲大概是凉了，但还是说：“不一定。安才哲和他弟弟只是长得超级像，但熟人——比如温淑芸就能察觉到不对。而且安才哲是有真才实学的副总裁，他弟弟怎么应付公司的事务，所以他弟弟可能还需要安才哲。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这时沈墨假装收到张晟的邮件，心里对安才哲说了一句对不起。他将邮件转发给郑思怡。

郑思怡道：“靠！假安才哲根本不是出差，而是利用年假去做微整形。安才哲和他弟弟在一家酒店见面了。走走，我们去酒店！”

很快，沈墨来到安才哲订的酒店，一家四星级酒店，订了整整一个月。

沈墨亮出警察证，在酒店经理和安保的陪同下进入酒店房间，在浴室的鱼缸里发现被胶带捆得像粽子一样的安才哲。

沈墨立即让早已经埋伏的警察逮捕假装安才哲的双胞胎弟弟。

从安才哲口中，沈墨和郑思怡得知了真相。

原来一次偶然，安才哲遇到一个几乎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安才哲想起父母亲曾经提到过，他其实有个双胞胎弟弟，后来夭折了。

安才哲觉得事情有蹊跷，于是请私家侦探调查金友鑫——也就是他的双胞胎弟弟现在的名字。

DNA测验之后，安才哲确定金友鑫就是他的双胞胎弟弟。他十分高兴，订了一家酒店和金友鑫见面，并说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