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完所谓“枯萎教团”的案子，沈墨仍旧值班到大年二十九，因为陈子骏、苏瑶回京城与家人过年，严书律难得暑假，办公室总得有人值班。

不过没案件，上班就纯粹摸鱼。

这两天陆续有人往办公室里送东西，有最近刚救的高中生肖潇，考官初体验的考生郑泽涛和甘楼，还有范婉姐弟，杨彦和他的女朋友，严晶晶……等等他救过的很多人。

送的东西有手工编织的手串、本地特色的食物、还有一张油画。

不值钱。

但很有心。

沈墨很喜欢，只觉得之前所有受过的伤，遭受的痛苦，目睹的黑暗……值了。

本质上他是个容易满足的人。

物质欲低得可怜，有钱都不知道怎么花，想要撒币一下那种。

大年三十早上。

沈墨和唐芊芊、郑思怡一起来到蓝天福利院，后面跟着三辆大卡车。

车子停在空旷处，下来二十几个工作人员。他们是郑思怡家旗下物流公司和玩具店的员工。

一群人搬下一箱又一箱的东西，衣服、鞋子、玩具、儿童画册等等。

其中玩具店员工正在组建一个小型城堡乐园。

整个福利院，全是欢声笑语。

沈墨抱着个四五岁大扎着冲天辫的小女孩。

郑思怡带给她一根超大波板糖。

小女孩眼中闪过一丝渴望，但没有去接，而是在沈墨点头后才接过波板糖。

沈墨说：“这个时候要说什么？”

小女孩奶声奶气道：“谢谢阿姨。”

郑思怡笑着点了点她的小鼻子，“是姐姐。”

小女孩愣了一秒，“谢谢阿姨姐姐。”

“哈哈。”

郑思怡忍不住轻轻揉捏小姑娘的脸颊，“真是太可爱了。”

唐芊芊和郑思怡在福利院吃过午饭后便匆匆赶往机场，乘坐早已准备就绪的私人飞机前往京城。她们会在京城一直待到初六才返回星城。

饭后。

沈墨收到一个从鹏城捎来的两个箱子。

一个箱子放着一堆毛衣、围巾、手套，一看就知道是人工织的，其中一条围巾织得歪歪扭扭，奇丑无比，附带着一张纸条：笑脸·jpeg，我织的。

一个放着鹏城特色的吃食。

笑了笑，沈墨穿上毛衣，围上围巾，戴上手套，拍了几张照片发给黄艺欣。

这个新年，沈墨过得很舒心。

直到唐芊芊和郑思怡从京城回来两天后，沈墨才接到第一个案子。

过完年后，张晟胖了一圈，但精神上又十分憔悴，显得很矛盾。

胖，是因为有种瘦叫母亲觉得你瘦。

回家猪是怎么吃的，张晟老妈就怎么喂，不胖才怪哩。

至于憔悴，则是一连几天，一天数场相亲造成的。

“有没有相中啊。”

沈墨八卦地问道。旁边蒋清也竖起耳朵。照理说张晟年纪不大，何至于如此高强度相亲。难道张晟老妈把儿子的婚姻大事当成一场持久战在打？

“没有。”

张晟郁闷道：“尽是一些奇葩。哪里是谈婚论嫁，根本就是在谈条件。之前我还以为网络上夸张，没想到是真的。就一女的，上来就说，她是丁克族不想结婚，但不想让父母难过，所以找个男的搭伙，跟合伙租房那样，各过各的。我不管她的私生活，她也不管我的。”

“还有一个，月薪三千，要求我月薪三万，有房有车。我就想问她，她什么罩杯啊，配得这样的男人吗？”

“一个女的开始好好的，吃完饭说要逛街。我说当然说好啊。结果她走进一家驴牌包包店，挑了个一万多块的包包让我买单。才第一次见面，这什么人啊这是。”

沈墨问：“那你付了吗？”

“我不差那一万块！”

张晟说。张晟银行卡余额有多少沈墨不清楚，但起码以亿为单位，一万块对他来说只是毛毛雨。

“但我不想当冤大头。”

张晟气愤地说道：“我当时说，要不你再挑两个包。她真的就去又挑了两个，不要脸了是吧。付账的时候，我直接走人头也不回。她居然跟介绍人说我没有绅士风度。绅士风度就是乖乖当大冤种的意思吗，真是长见识了。”

“后来呢？”沈墨问。

“我把事情跟我妈说了，巧了，介绍人刚好跟我妈打电话说我。我妈当场喷得她怀疑人生。”

张晟郁闷道：“怎么就有那样的人呢，真是奇葩。”

沈墨问：“就没有正常的女孩看上你吗？”

“肯定有的啊。”张晟说。

也对，他是计算机领域的达人，但一点不邋遢，也不秃顶，五官端上，就算没有暴露亿万富翁的事实，单单警局编制也挺吸引人的。

沈墨问：“那你没看上人家，是长得不够好看，还是聊不到一块？”

张晟拍拍心口：“是心脏，它告诉我没感觉。我可不想为了‘繁殖’或‘年龄到了’这样的理由和一个没感觉的女人过一辈子。”

沈墨转移目标：“你呢，老蒋。”

蒋清道：“我爸妈在我小学六年级时离婚了，他们各自有了各自的家庭，又生了小孩……我从小跟姥姥过，他们才没精力管我呢。”

沈墨：“抱歉，我不知道……”

“没什么好抱歉的。”

蒋清摆摆手说：“我觉得他们离婚……挺好的。至少我觉得比起天天大吵大闹，跟战场似的好。”

说是这样说，蒋清眼底还是有一丝黯然。

张晟将一份文件发到沈墨邮箱里，拍拍手。

“八卦到此为止，做事啦。”

他用投影仪播放了一组照片。

一具女尸漂浮在河面上，皮肤发紫，表面黑筋凸起，长发如水草般铺散开。

沈墨问道：“什么人发现尸体的？”

张晟道：“夜钓的钓鱼佬，以为上大货了，吓个半死。”

沈墨道：“钓鱼佬永不空军，尸体算吗？”

张晟白了他一眼。

沈墨问：“上报到四圣兽的理由呢？”

张晟道：“死者叫张思茹，女，二十八岁，公司白领，死前遭到侵犯，全身血液流失百分之九十。”

“吸血鬼？”

这是沈墨的第一反应。

张晟摇头，“问题是，浑身上下没有找到牙洞。如果是吸血鬼，肯定是一只变异的吸血鬼。当然，也可能是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