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什么意思，江姑娘难道不明白吗？”

江烟沉默良久还是问道

“为何”

赵知柳为江烟倒上一杯茶水“不知道江姑娘有没有听说过我”

“略有耳闻，只是了解不深”

赵知柳笑了一下“说句让江姑娘嘲笑的话，我赵家表面上看着倒是金碧辉煌，实际上已经日薄西山。从前因我姑姑是淮阳王妃的缘故，我赵家还能勉强维持表面上的荣华富贵”

“自从我那姑姑动了不该动的人，现在我赵家已经被淡出淮阳世家贵族的范围，我知道是谁做的，倒也不曾怨恨，本就是我那姑姑自不量力，又加上我赵家这些年有些人心思活跃”

“心思多了有这个下场一点都不奇怪”

江烟望着对面豁达的女子，微微叹口气，等着她说出自己真正的目的

“我父亲如今赵家的掌权人为了维持赵家必定会重新联姻，而我赵家的嫡女自然首当其冲”

她轻笑一声“赵家的人会衡量我的价值会为我找一个有权势的人家，一个能让赵家起死回生的夫家”

语气没有任何的波澜仿佛早已经知晓

被当成一个交易却没有一丝的悲伤仿佛在陈述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江烟不由想起自己的爹娘，当初面对慕容祈的百般逼迫，她父母都不曾妥协，扬言不会为了权势出卖自己的女儿。

相比较赵知柳，江烟觉得自己倒是幸福的多。

原来这天下真的有父母将自己的女儿当成交易的筹码。

“你在同情我？”赵知柳道“何须同情我，我从出生那一刻便知道，我爹将我养育成人是有条件的。他花钱给我请全淮阳最好的夫子教我读书认字，将我打造成盛名响彻满淮阳的世家贵女，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我能够体现自己应有的价值，现在就是需要我出力之时”

江烟却摇摇头“我并非同情你，我只是欣赏赵姑娘你的豁达”

“豁达？”

赵知柳自嘲一声“只不过是多读了几本书”

“无比清醒的沉沦而已”

“所以，江姑娘想来世子并没有同你讲过如今淮阳王府的形势”

江烟微微皱眉“什么意思”

“既然世子不曾同你说，我就不越俎代庖了，我只说一件事”

“我知道世子想娶你”

“但我赵知柳想做淮阳王世子的世子妃”

江烟望着赵知柳

“此事同我有什么关系”

“有”赵知柳语气十分肯定的说“世子想娶的人是你，我也知道世子已经在准备了”

“可我想同你做个交易，我想替代你嫁到王府”

“而你可以离开，我会为你准备好你想要的东西，将你送的远远的。希望江姑娘永远都不要回来”

江烟笑了一声“你喜欢他？”

“喜欢？”赵知柳饮一口酒“什么是喜欢”

“我很喜欢我家的猫算不算是喜欢”

“那不算”江烟摇摇头“你既然不喜欢他，为何想嫁给他，没有感情的婚姻会幸福吗？”

“幸福？”

赵知柳嗤笑一声“幸福那可真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东西，像我这种人还有什么幸福可言”

“我爹本向王府抛去了橄榄枝，谁知世子不同意，没办法我只能找你”

“都是要嫁人，何不嫁给一个最厉害的人”

“如何，你要不要同意”

江烟“听起来很心动”

“若我爱上他不愿意离开怎么办”

赵知柳端正态度认真看着她，眼睛带着审视“所以你爱上他了吗？”

沉默良久，没有一个人说话。

“成交”江烟突然移开视线不去看她，站起身整理衣物“我要路引，护送我离开的人”

“至于我要去何处，你不要打听”

“江姑娘果然是痛快人，我就喜欢和江姑娘这样的人相处，你这是同意了？”

江烟望着落到窗户上的一只小鸟，大概是休息够了，小鸟展翅高飞飞向远方。

那里一定有它向往的自由

它欣然前往。

爱与不爱很重要吗？

她的心是自由的，被禁锢与一处只会慢慢消磨她的意志。

她会变得不像自己，与这个时代脱节，她会像无数后宅的女子一样安居与后宅中，过着争风吃醋的日子，或者相夫教子侍奉公婆。

上天有好生之德，不管是因为何种原因将她送往这个时候又叫她习得医术，并非要她泯然于众人。

她定是要走的

女子从不来都不只是男人的附属品，也从来不需要仰男人的鼻息。

她们女子是自由

“江姑娘”

赵知柳叫住要走的江烟“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你或许不知道他为了你做了什么”

“为了你可以拒绝和我赵家的联姻，执意要娶你为妻哪怕是这样你都不心动，还要离开？”

江烟停住脚步

“赵姑娘你有你的选择，我有我的选择何必要问这么多呢”

江烟走后，赵知柳一人独酌，许久之后一个人推开门进来。

他扫一眼喝的有些醉醺醺的赵知柳“事情办成了？”

“世子”

赵知柳望着慕容祈，笑了一下“我突然你觉得你和我一样可怜”

“为了让她同意和你成婚竟然用这么卑微的方式”

“值得吗？”

慕容祈撩起衣袍坐下，闻言细碎的瞳孔满是痛苦的沉沦

“所以说事情办成了？”

他又希望能够办成，又不想让它成功

他盼望着她能够拒绝告诉赵知柳她不会走，不会离开他

又深深知道若是不这么逼她，她不会答应同他成婚，也不会愿意嫁给他，穿上属于他们二人的嫁衣。

她一直都想走，从来都不曾属于他。

但是他放不了手

“自然”

“世子”赵知柳突然靠近慕容祈“你为何不考虑一下我”

“你不需要对我付出心意，我会为你安排好后宅让你在前线无忧”

“我也不要你的爱”

“多好”

慕容祈很嫌弃的躲开“离爷远点”

“爷什么人都要的吗？”

赵知柳“......”

“世子要记得答应我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赵知柳走后，慕容祈拿起江烟方才喝过的茶盏，上面还有她的唇印，他端详片刻若无其事的将唇对着印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