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食堂倒是和追思园的没啥区别，就是普通职工食堂，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也没啥黑科技。

小赵用的是饭卡，我和老李头不是正式员工，但他给我们发了饭票。

小赵：“吃完饭你们是打算午休会儿，还是直接干活？”

已经休息一上午了，老李头和我一致决定干完饭就去停尸间干活。

简简单单一道辣椒炒肉，一盘番茄炒蛋，一碗鸡汤，午饭就结束了，

工作的地方可比追思园大多了。

不是横向面积的大，而是纵向，露出地表是8层，地下足足13层！

一楼搞得像是政府办门口似的，台阶又高又长！

等爬上去，李老头都直呼老寒腿又要犯了。

我发现偌大的一层空荡荡的，最里侧除了几间厕所，就是一排电梯了。

“这是电梯卡，这栋楼没有楼梯只能走电梯，由于你们两个人一起工作的，所以门禁卡只给一张。”小赵说着就给老李头递了过去。

看来一层就是个摆设，这里就连自己人都防着，估计想调查出什么还真的有些困难。

小赵也不藏着掖着，“民调局本就是国家机密组织，我们虽然隶属这里，但不同部门的人基本是没有交涉的，反正就是各司其职。”

好一句各司其职，实际上还不就是各个心怀鬼胎。

我：“那你是属于殡葬这一块的？”

他摇摇头，“我是属于总部的，就是你签协议那栋楼，那里的人知道的相对多点。”

我：“也就是说总部的人负责下达命令，分部的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做就完事了？”

小赵点点头。

我：“呵呵，这秩序倒是挺咱国的，上面一句话，下面忙成狗~”

老李头闻言拽了我一下，“行了你，少说话，多做事！”

我耸耸肩不再说话。

小赵并没有因为我的话生气。

“你这么说其实也是没错的，不过国情决定政策嘛，也没什么不好的。言归正传，你们主要工作地点在地下13层，其他层这张电梯卡是到不了的！”

他将电梯按到-13，随着一路下降，大致介绍了每层是干什么的。

之所以会在-13工作，是因为里面都是最难处理的尸体，考虑到地底温度低，就犹如天然的冰窖，更利于尸体的保存，所以那里停放的都是死状最惨，也最难修复的尸体。

一言以蔽之，一层向上都是办公区，一层向下基本都是太平间。

我：“是不是我们只要处理完地下13层的尸体，就算任务完成了？”

小赵：“没错。”

我：“那大概有多少具？”

“叮咚 —— ”我话音刚落，电梯就到站了。

小赵：“这个，你们还是自己看吧！”

刚刚在电梯上就觉得地下13层这一楼落地特别漫长，此刻终于知道了原因。

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直接就进了办公区，除了电梯这一面，剩下三面墙都是密密麻麻的停尸柜。

每面墙高达十几米，可以说这一层堪比楼上的几层了。

老李头，“合上你那大张的嘴巴！咱们要处理的只有下面几层，不是所有！”

啧啧啧……这也不能怪我瞎想，毕竟每个停尸柜上都亮着灯，还写了名字，让人误解也正常！

小赵递来了2沓文件：“第一层和二层需要整理的尸体名单都在这了，工作量有点大，但是时间也不是特别紧急，每天的上下班时间你们可以自己定，但是三个月内必须完成。”

他说着就裹紧了衣服，“这里太冷了，剩下的工作流程就让李老先生带你了，那啥我先走了。”

我还好奇他咋溜的这么快，直到听见一声响，原来是老李头打开了停尸柜。

老李头：“啧啧啧！这里的年轻人才是真的娇贵，一些尸体罢了，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怕的，上次他也是说着说着就开溜了。”

噗！这个小赵居然怕尸体，赵局还让他来负责指导我们工作，真是喜闻乐见。

老李头：“行了，你也别傻乐呵了，赶紧拿保温衣去！速战速决，今天咱们多整理几具尸体。”

说是保温衣，其实倒挺像保暖内衣的，穿上效果却意外的好，一点也不觉得冷了。

“你负责第一层这沓名单，我负责第二层！尸体整理好放回停尸柜，然后按确定键，柜子里面的摄像头会自动拍照上传的，楼上有人审核，如果明天灯没亮，就代表合格。”

老李头说完，拿起一沓文件头也不回的投入工作了。

老李头一旦进入工作状态就变得特别正经，和他共事这么久，我早已习以为常。

“001号，苏小勇，男，22岁……”大概扫了一眼，我便打开了1号柜。

脸上满是脓疮，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长相，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新科技，尸身却保存得很完整，就算你和我说这人是刚死的我都信。

老李头还是没停止手上的工作，“别惊讶，民调局专门就是调查未解之谜，防止封建迷信散播的部门，有几具尸身不腐的尸体很正常。”

我：“那这些尸体的谜题究竟是什么？解开了吗？”

老李头：“谁知道呢？不过，如果解开了，应该也不需要我们大费周章的来复原尸体了。”

我：“也是。不过……老李头，这么赚钱的活，他们是怎么找上你的？”

老李头：“想知道？”

我：“嗯。”

老李头：“全凭技术！你好像忘了你师傅我是祖传十代干这个的了。”

这个答案倒也合理。

问得七七八八了，我便将尸体推到了工作台。

拉开拉链我才发现这人除了脸上，身体上也满是脓疮，这玩意清理起来可不是一般的费劲！

但此刻我已经无暇想这么多了，因为我竟然从这人身上看出了一丝熟悉感。

特别是那头火红的头发！

“苏小勇……”完整翻开文件第一页，左上角的照片惊得我瞪大双眼。

这人是「雪国列车」副本中的被三头舌蝇蜇死的红毛，他的出现起码说明一点，那就是我的方向没有错！民调局这里绝对有关于系统的线索。

这代表我离曹邑的下落又近了一步。

我怀着紧张的心情又向后翻了翻，甚至连老李头手里那份文件也翻了个遍。

翻完长舒一口气，没有曹邑……起码证明他还活着！

明确这一切之后，整个人的心情可以说是这三年来最好的了。

整理的尸体除了红毛也有其他几具认识的人，但大部分都是不认识的，一是因为只有死状最惨的尸体才会让我们善后，二是因为副本众多，我所进入的那八个本只是其中一小部分。

我：“师傅，你说这批人会是因为什么事故惨死成这样？”

老李头：“不知道，虽然有死状相同的，但是大部分的死法都不一样，应该不是一起事故。”

我：“那为什么这些尸体会放一块？”

老李头：“可能是根据难整理程度摆放的吧！三层以上的就没这么复杂。”

三层以上！这个老李头果然有所保留！

我：“难不成你见过三层以上的尸体？”

他瞅了我两眼，明显看出了我在套话，但也没拆穿我，“看过！上次进来的时候，这前五层的尸体摆放比较乱，我帮着他们内部仪容整理师整理归档了一下。”

“那人干得是初级的活，不会整理的我都给他搞上层去了，下面这2层就只好请外援了。”

怪不得后来找了我……

我：“那你有那些人的档案吗？”

老李头：“没有。”

我：“那你回忆回忆有没有什么看着比较奇怪的？”

老李头被我问得有点不耐烦了，放下了手中的工具，“你小子究竟想问什么？喊我师傅开始我就知道没憋好p！还看着比较奇怪！这里哪具尸体不奇怪！？特么死了七八年，死了三五年，死了几十年的都有！还特么都和刚死的时候一样，你说这算不算奇怪！？”

我：“奇怪！必须奇怪！但是师傅，您能不能回忆一下，还有没有其他奇怪的点……就是外型啊……什么的……”

他有点无奈，“穿着奇形怪状衣服算不算奇怪？新娘服！道士服！就连tm戴着防毒面具的都有！”

我：“是不是连蛇头人身的都有……”

他的表情表明我猜对了，“你小子究竟和这些尸体有什么关系？我虽然说过不管你的事，但你起码给我个理由吧！？”

我沉默片刻，还是全盘托出了，只是是以梦境的形式。

“你的意思是：你每晚都做梦，梦见自己进了一场游戏，里面的怪物什么的，今天在这里遇见了？”

我诚恳的点点头。

“那你说的曹邑，你的媳妇，不会也是梦里存在的吧？”

我再次点头。

“我他妈！真不知道是你脑子进水了，还是我脑子进水了！才会带你来这里！”老李头这会儿是真生气了，无论我问什么都不愿开口了。

直到晚上9点，我说了句再不走就连晚饭都吃不上了，他这才放下手里的活。

“师傅！你看看，就连民调局这种传闻中才会有的机关都存在，你怎么能不相信你爱徒我的话呢？”

“相信你？梦里见到的人又在这里见到，还都变成了尸体，这么扯的玩意，我要是相信你，我特么才是老糊涂了。”

“你也不能这么说啊！你连死了几十年尸体不腐的人都见过了，我这个算什么嘛！凭什么不相信我？”

“那肯定是采用了什么科学的方式，你这个梦，科学吗？还有你那个媳妇，亏我还一直觉得你可怜，结果你倒好，完全是个假媳妇，还特么是梦里的！”

“还特么是男的呢……”我小声嘟囔了句。

“你说什么？”老李头耳背，没听清。

“我说你得相信我，毕竟我们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蚂蚱”二字还未说完，我一脚踩空，黑灯瞎火的居然不多弄几盏灯！这该死的台阶……

与此同时身后走来个人，我没看清是谁，全靠本能反应拽住了他。

兄弟啊！对不住啊！我手贱啊！咱俩待会摔下去，你这医疗费我全包了。心里这么想着，然而预想中的二人一起滚下台阶并没有发生。

这人得是多强的定力啊？我一个成年男人突然拉住都没摔。

“谢谢啊！兄弟！”刚站稳我连忙道谢。

“没事。”

清冷的声音传来，仿佛是这黑夜中的一盏明灯，让人心中充满希望。

“曹……曹邑！”我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