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子行又带着两位女士入了场，郑佩兰刚好安置好乔家的三位小姐，正在下楼，两下相遇，彼此对望。

瞧着两人有戏的样子，清如自觉和刘湘拉开了距离。

刘湘戏谑的眼神挑眉看着清如，清如无奈地摇了摇头。

刘湘诧异道，“你是郭少爷带来的女伴，我以为你会吃醋呢。”

“我只是跟他一起过来的，没什么关系，随他和谁跳舞都没关系。”

刘湘点点头，“唉，可惜了，没有两女争一男的戏码上演。”

清如不禁掐过去，“好啊你，居然想看戏。”

刘湘被咯的痒痒，“哎呀我错了，呵呵呵，好姐姐我错了。”

俩人嬉笑着跑远了。

正巧此刻新一轮音乐响起，郭子行适时地递上手，“郑小姐，不知道有没有荣幸邀请您一舞。”

郑佩兰大方一笑，“自然。”

“多谢郑小姐上脸。”郭子行颇有绅士风度地牵着郑佩兰走到舞池中央，按照清如教他的样子扶着郑佩兰腰间，手握成拳，并不占便宜。

郑佩兰暗赞，郭子行是有风度的人。

只是一曲舞还没舞毕，郑佩兰已面露难色，郭子行羞赧道，“不好意思，其实我不会跳舞。”

郑佩兰睁大了眼，似乎是不可置信，“你是刚学的吗？”

郭子行眨巴着眼睛，“嗯，刚刚在场外看着人家跳得挺简单的。”

郑佩兰无言以对，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人不会跳舞还这么自信地邀请她。

扶着她到一边歇下，郭子行在纷乱的人群中贴近她的耳边说道，“我只是觉得机不可失，若是今天的舞没有跟你跳，我恐怕会后悔不已。”

温热的气息在耳边一闪而过，有些痒呼呼的，哪怕是思想先进的郑佩兰也觉得稍有暧昧，脸红心跳起来。

诚然郑佩兰是得到了在场很多人的青睐，不过帅府的公子主动示好，那也是能满足一些小小的虚荣心的，因此哪怕被踩了好几脚，郑佩兰也说不出怪罪的话，更何况他皮相还好，清俊英挺，气质翩然。

郑佩兰脚被踩了不舒服，郭子行耐心的赔罪，在她身边小心翼翼的，其他人见事分明，也没有上前打扰。

清如两人早在郑佩兰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经溜了，与其留下被人忽略做陪衬，还不如有些自知之明早点离场。

这场舞会开的时间不短，夜上中天的时候才陆续散场，告别了刘湘之后，清如一个人在门口等着郭子行。

郭大帅早已离场，匆匆而来匆匆而去，郭子行与他虽是父子，却是两样行事，在舞会上也未向其他人介绍过郭子行，落在有心人眼中，不由得是另一番猜想。

清如不知郭子行失不失落，总之她是挺失落的。本想找机会接近郭大帅借机表明自家的事，可看着郭大帅身边荷枪实弹的警卫，不禁吐了吐舌头，还好自己没有贸然上前，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郭子行与郑佩兰相谈甚欢，告辞时亲送他至门前，见到俩人的身影，清如下意识躲到了路边草丛里。

“子行，告辞。”郑佩兰言语中透着不自觉的不舍，郭子行则留恋的看着她，“告辞，再会。”

郑佩兰眼前一亮，“再会！”

郭子行独自上了车，张勋载着他渐渐远去。清如睁大眼睛不可置信，想立即追出去，又怕被郑佩兰看见，只好蹲着等众人离开，自己朝着来时的方向慢慢挪动着。

郭子行上了车，还有些意犹未尽，郑佩兰先进的思想，强大的能量占据了他的心，再加上郑买办独女的身份，桩桩件件，都比乔家女更适合做他的妻子。

虽未接触过，可见着乔家女在舞会上不合群的模样，郭子行已很不愿意接受了。

张勋瞧着郭子行沉思的样子，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大少爷，翠儿姑娘……”

郭子行这才猛然回神，刚刚一直权衡着郑家和乔家，却将清如忽略了，经张勋提醒才道，“先走一段，将我放在别墅，你再回来接她。”

张勋自然不会有别的意见，只是想着清如以后在郭子行这里的价值可是低下去了。

郭子行也在考量清如，在他眼中，原本是一株长满了宝物的树，等着成熟的时机再收获，如今却是有了些别的打算。诚然清如的容貌确实让他有些微在意，可那也只是一点点，比起帅府的地位和财富根本不值得一提，美人常有，帅府不常有。

今天带着清如来舞会，郭子行也是担了风险的，万一有熟人认出她来，虽不至于难以掩盖却也是件麻烦事。且郭子行注意到，美貌对于今儿在场的许多公子哥儿来说也是值得追逐的，起码以黄谦为首的那几个就盯着清如看了很久，更别说还有几个老家伙也是盯着不放。

仔细算计一下，若是能将清如培养成交际名媛，倒是能发挥她最大的价值……

清如若是知道他如此这般作想，怕是要杀了他。

此时吹着冷风，清如只穿着一身单薄的旗袍，连披肩也没有，顺着郑家的墙根慢慢朝着前面走着。

第31章 如愿

“哟，这是谁呀，这么可怜。”昏暗中突然传来声音，清如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谁，谁啊？”清如颤抖着问道。

“我呀，黄谦。”车子的灯光打过来，直直对着清如眼中而去，清如用手挡着眼睛，强光照的睁不开。

“把灯关了，哪有这样照着人的。”

“嘿嘿，我怕你看不清脚下的路，怎么着，答应了我要一起跳舞，还兴跑了的？”

清如这才想起来他是谁，为了不节外生枝，只好好声好气道，“对不住了，我今儿不舒服，改天吧，舞会早已结束，下次再说。”

“别呀”，黄谦吊儿郎当道，“舞会结束了没事儿，去我家接着跳呗，跳累了哥哥陪着你睡。”

越发说的不堪了，清如很是恼怒，因此郑重道，“请你放尊重点，我是跟着郭大少爷来的，一会儿车就来了，如果被他看到了，不知你得不得罪得起大帅府。”

黄谦明显是喝多了，听到郭大少爷稍微怔了一下，不过很快又被酒精占据了大脑，“郭大少爷？他老爹都不搭理他，你一个女伴儿算个什么东西，我今天就是要玩儿你了怎么着？”

清如死死忍住发抖的身体，愤怒又害怕，厉声壮着胆子，“你别瞎说，再如何那也是大帅府的脸面，调戏他的女伴就是当众打他的脸，你恐怕担当不起。”

黄谦不屑一顾，冷哼一声，“玩儿完了我不说你不说，谁知道？你情我愿，男欢女爱，谁也管不着。”

说着人就扑了过来，清如拔腿就跑，心里暗骂，“这个杀千刀，怎么还不来。”

清如穿着高跟鞋，郑府外的地也不是很平整，踉踉跄跄左躲右闪。黄谦喝多了酒，虽脑子不清醒，脚下却很快，不多时就追上了。

郑府外是蜿蜒而过的河流，清如避无可避，眼看着就要被黄谦抓住，咬着牙道，“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了，要是出了人命，你怎么交代？拿命来赔？”

黄谦此刻也很是上火，他的司机也跟着围堵，因此毫不畏惧，“呵，你也不看看这周围还有谁，谁知道是我干的呢？劝你乖乖就范，从了哥哥，一会儿就好。”

说完淫笑着扑过来，清如没有退路，绝望一跃，跳进了河里。

“咚”地一声砸进水里，溅起的水花浇了黄谦一身，冰凉的河水浇灌而下，脑子迷迷糊糊的黄谦立刻清醒过来，狠狠抹了一把脸，“妈了巴子，臭娘们儿。”

眼神不善的盯着清如激起的水花一圈圈荡漾开去，人未见踪影。

想了想，黄谦捡起块石头用力扔了下去，水面立刻沁出红色，黄谦一喜，招呼着司机，“你过来，那石头砸死她。”

司机一愣，畏畏缩缩道，“少…少爷，真的要砸死她？郭大帅那边会不会怪罪。”

“你他么说什么呢。”黄谦一个巴掌扇过去，“叫你做你就照做。”

司机捡起一块石头，看一眼黄谦，然后哆嗦着向前一步。黄谦一瞪，“快呀，啰嗦什么？！”

司机认命的闭上眼，朝着那边扔了过去，嘴中念念有词，“对不住了，是我家少爷逼我的。”

黄谦又是一脚踹过去，“你他么耍心眼儿是不是，没吃饭啊，好好扔，狠狠地扔，扔好了给你升官发财。”

司机硬着皮头上前，捡起一块石头又扔了过去，这次比刚刚好了一点，黄谦立即鼓励道，“好，就是这样，继续扔，扔一块给你十个大洋，养你老母都够了。”

司机一听，眨巴眨眼，又学着黄谦那样狠狠砸过去，“好嘞，二十个大洋。”

受了鼓励，司机渐渐收起不忍，砸的越来越用力，在黄谦一声声报价中眼神越来越炙热。

黄谦冷眼看着，蛊惑着司机。

余光注意着路边来车，半刻钟后，有另一辆车驶了过来，见有车停在路中间，便有司机下车来看。

黄谦等的就是这一刻，一有人看向这边立刻将司机死死压住，眼泪说留就留，“畜牲，生生害死一条性命，别再作孽了，来人啊，帮帮忙，我撑不住了。”

司机震惊了，“少爷，你这是干什么呢？”

来人听见呼救声已经朝这边过来了，黄谦哭喊的越来越大声，“作孽啊，作孽啊。”硬生生压过司机的声音去。

电光火石间，司机明白了黄谦要拿他顶缸，才明白他家少爷也不是完全不顾及帅府的，立即挣扎起来，不肯认命，“我没有，是少爷让我做的，是你让我做的。”

黄谦到底是喝了酒，哪里真的压得住身强力壮的司机，司机怕黄谦跑远了乱说，立即反过来压制住黄谦。

来人总算赶到，看到的就是黄谦被自己司机压制着，一脸悔恨，涕泗横流，哪有半点刚刚风流的气质，一时分不清谁好谁坏，来人自报家门，“我是乔家的下人，你们怎么了？”

黄谦大叫道，“小哥儿，帮帮忙，我家司机杀了人，快将他送去警局。”

司机急了，“少爷，你不能乱说，是你将人逼下去的，不是我。”

黄谦艰难的回过头来看着乔家下人，“我叫破他的好事，他心一横，竟然也想杀了我，救救我吧小哥儿。”

乔家下人一时也难以分辨，但看情况，黄谦说的似乎更合理一点，因此也过来拉架，“等我家老爷来辨别吧。”

黄谦怎会让其他人过来，这件事说多错多，因此只等乔家下人做他的见证罢了。

乔家下人到底是帮着黄谦多些，两人合力分开了司机。

司机说不过黄谦，立刻就要跑开，黄谦立马大喊，“快，别让他跑了。”

乔家下人下意识伸出手去拉住司机，黄谦趁乱脚下将司机一绊，使巧力一把将司机推下水去，自己也滚了过去，在水中死死拖住司机，将他往水里带。

乔家下人还愣着神，霎时间发生了变故，他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黄谦主仆已经掉进河里去了。他又不会水，只能大叫，吸引着自家老爷，然后叫其他人来救。

司机见状，见黄谦想要他的命，也是死命挣扎，只是黄谦缠的紧，好几下浮出水面又沉了进去，看着乔家那个下人在那边跳着脚干叫。

眼看着压不住司机，黄谦也快脱力了，因此在司机再一次往上浮的时候也跟着浮了上去，当脑袋露出水面的时候抓紧时机在司机耳边说道，“你娘。”

司机听懂了，这不是在骂人，而是威胁，他光身一个，家中只有一个年迈老娘，如果得罪了黄家，只怕自家不好过。

带着万分不甘和怨恨，司机卸了全身的力，任由黄谦阴笑着拖他入水。

随着“扑通”几声入水声，黄谦被人拉了上来，水泡的他面色苍白如纸，被清冷的夜风吹的只哆嗦，只见他颤抖着嘴皮道，“快，快救人，被我家司机杀害的，是郭大少爷带来的女伴。”说完就无力地晕了过去，只留那边的人再一次兵荒马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