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馨月来到了罗兴的办公室，她对于虎落身份的研究有了新的进展。

“说说看！”罗兴面前的屏幕上有虎落，石武还有深渊银行的实时画面，但是他的眼神一直落在虎落身上。刘昱中和他的两个助手正在加班加点地解析虎落身上的技术，这技术之先进让这个智人国首屈一指的机器人专家都叹为观止。

张馨月拿出一本书，那是一本叫做《北行漫记》的不出名的书，几乎没有任何人知道这本书的存在，因为在人类战败退居精卫大洲后，这本书连同许多类似的书都被一一焚毁。被烧毁的原因则是因为这些书籍描绘了人与兽人可以和谐共处的场景，这对于那时战败的人类而言是无法接受的。

“这本书是哈卡里学派那批学者在一座古墓里发现的。经过他们的考证，这本书是一个叫做周小妮的毫无名气的女作家，记录她父亲和一个狼兽人在盘古大陆上一起前往北境战场路上的所见所闻。序言中说这些故事都是她小时候父亲讲给她听的，还有些不清不楚的地方是她自己考证后补充上去的。”

罗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其中提到了这只小老虎吗？”

张馨月摇摇头，“并没有直接说到虎落。不过，考虑到虎落蓝色的条纹和额头上形似闪电的图案，与这本书中浅浅提及的一只名为寅虎的神兽有些相似。书中记载，寅虎是虎族的守护神，通体蓝白条纹，额头有闪电状的太极图，象征着阴阳平衡之力与控电能力。在一场大战中，寅虎不敌敌人，被肢解成碎片。从此，神兽寅虎消失在了世间。”

“肢解……阴阳平衡与控电能力……”罗兴嘴角微微上扬，看来他对这个新进展非常满意，“说不定我们真的抓到了这只虎族的守护神呢。张馨月，你再好好调查一下虎国的文献记载，一定要找到关于寅虎被肢解的来龙去脉。我想，我们要找到的技术突破口，就在这里！”

张馨月立马应了下来，但随即又有一抹愁容浮上她的面庞。

这一幕自然也没有逃过罗兴的眼睛，“你还在担心深渊银行的事情？”

张馨月嗯了一声，又试探性地问道：“老板，有一件事情我始终想不明白。您当时没有必要把我们的计划全都对那俩狐狸和盘托出的。如今，反倒让他们占了先机，我们被动了。再者，发布会提前把脑机接口的事情交代给了公众，但是产品却拖到现在才发布，我看到有好多别的公司很快就先行开售了他们自己的脑机接口。毕竟，距离我们一代机发布也已经好几年了。”

罗兴倒是颇有耐心地听张馨月一口气把这些疑问都说出口，他知道她已经憋了很久了。

张馨月刚大学毕业的时候就在超脑科技里开始工作了，当时的罗兴一眼就相中了这个其貌不扬的女生，因为她眼睛里的冷静和近乎冷酷的理性，是罗兴最欣赏的。这么多年过去，罗兴对这个女人已经是了如指掌，犹如父母对自己的孩子那般清楚。

只是，罗兴再信任她，也不可能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她。

“如果他们真的相信我说的话，那就好对付了。”罗兴只说了这么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可是，您当时告诉他们的，也都是真的啊？”张馨月不明白。

罗兴微微点头，“的确，都是真的。用真相编织一个圈套，才能让他们那样的聪明人落入圈套。不是吗？”

张馨月看着罗兴的眼睛，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追问下去了。这种事情她若继续追问，就有越俎代庖之嫌。她只得说自己会尽快研究清楚寅虎肢解的事情，便离开了。

张馨月走后，罗兴的面前投影出了一个新的图像——是那个钻石房里的女人。

“亲爱的，你说我说得对吗？”罗兴对着图像喃喃自语，回应他的也只是女人口中机械的数字。

此时，又一阵敲门声响起，罗兴立刻关掉了这个图像，正襟危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让那敲门的人进来。

进来的是审讯石武的那两个工作人员。

只不过，他们不是来报喜的。明明已经给了石武吐真剂，还利用最新的脑活动成像设备去解析，但是依然没有从石武的嘴巴里撬出一丁点有价值的情报。

虽然不是好事，但也在罗兴的预料之中。既然尚杬敢把石武交出来，自然也做了些准备，不会让他们轻易得逞。

罗兴不急于一时，只要搞清楚了虎落和寅虎的事情，他们就成功了一大半。至于解除封印的事情，石武既然不愿意乖乖说出来，那就难免得吃一点苦头了。

“他坚持一定要先见到虎落。”审讯人员说道。

“见到虎落？”罗兴何等聪明，自然知道石武打的什么算盘。他稍稍思索了一下，心里便有了对策，“没问题，既然他想见，那就让他见就成了。”

……

此时的深渊银行内，人质们都看清楚了从漆黑的墙壁中穿墙过来的人，正是大名鼎鼎的胡阿狸老师，还有另一个好似蔚辰的狼人。

“没想到……胡阿狸老师居然和劫匪们是一路人。”何炎曦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他瞪大眼睛看着阿泽，脸上的“挚爱胡阿狸老师应援会”的logo也随着他面部的动作而变得有些扭曲。

“连蔚辰老师也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楚伊也呆住了。

原本参加发布会的大都是年轻人，还有很多就是冲着阿泽和尚杬的人气而来的。因此，不单单是何炎曦和楚伊，聚集在这里的大部分人其实都是阿泽的迷弟迷妹。因此，在看到阿泽和劫匪们亲切交谈的画面，大家都免不了一种信仰崩塌的感觉。

何炎曦最先回过神来，他吐了口唾沫在手上，然后反复揉搓自己脸上的logo，直到那个图案变成了一团红红绿绿的印记。他吸了口气，然后站起身来。

旁边的几个劫匪见状，立刻将枪口对准他。

但是何炎曦毫不畏惧，他直勾勾地盯着阿泽。

阿泽也注意到了何炎曦，他嘴角微微一笑，走到何炎曦身边，将旁边同伙的枪按了下去，“何炎曦同学，别来无恙？”

“胡阿狸老师，我还敬你一声老师。但是你今天的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对不起老师这个称呼！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抢劫银行？你忘了你是怎么在课堂上教我们的了吗？这么多无辜的人，因为你被关在银行里，成为人质！”

楚伊伸出手拉了拉何炎曦的衣角，让他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

但是何炎曦甩开了楚伊的手。他不是真的不怕死，但是他更怕自己一直以来信仰的一切崩塌。他相信阿泽所说的那个和平和美好的世界，只是眼前的一切终究让他怀疑自己所接受的到的信念居然来自于一个“罪犯”。

阿泽拍了拍何炎曦的肩膀，“把你们卷进这一切里不是我的本意。但若非如此，恐怕等我从银行里出去，见到的，就是毫无灵魂的你们了。”

“胡……阿狸老师，你这是什么意思？”何炎曦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着急地问道。

“不急。”阿泽轻轻笑了笑，“你们饿了这么久，都该快没有力气了。我一早就预定了五品居的盒饭，要不要尝尝？”

话音刚落，又有一群人从黑墙中走了出来，他们推着满满两推车的盒饭，一时间饭菜飘香，让这群饿坏了的年轻人都两眼放光。“劫匪”把盒饭发到每个人手上，有些人对这盒饭心存疑惑，但是大部分人都狼吞虎咽了起来。

“同学们，朋友们，我没有背叛你们。相反，我策划这一切，正是为了让你们从即将到来的灾难中得以脱身！”一些黑液在阿泽的身后凝固成了一个黑板，阿泽掏出了一根不知道哪里拿出来的粉笔，“或许这是我能给我在智人国的学生们讲的最后一课了！”

……

行长办公室，突如其来的信号中断让他们开始有些紧张，因为看不到银行内其他地方的实时情况，连金库里有没有人闯入都未可知。

更糟糕的是，莫名其妙的黑液遍布了所有墙体，让他们即便想要离开也无处可逃。

“行长，这到底是些什么东西？难道和您当年在灵川湖遇到的……”一个保镖一脸惊恐地看着墙壁上流淌着的黑液。

“不可能！我们和它们已经达成过协议了。商品也如期用铁路运送到位。他们没有理由再找上门。再说，从东海岸距离这里这么远，要想神不知鬼不觉来到这里，是不可能的事情！”凌恒否认了这个保镖的猜想。

“狼A和狼B自从半个小时前就失去了消息。”刚才的那个保镖看着大门，这两处现在也全都被黑液覆盖。

狼A和狼B是凌恒的两位贴身保镖。他的保镖全都按照这种模式进行编号，至于真名，这些人互相都不知道。在劫匪们占领大厅之时，凌恒便让狼A出门去金库电梯处埋伏，观察情况；狼B则去往大厅那边伺机而动。半个小时之前几方还能互相通讯，但是随着黑液覆盖银行，所有的信息都无法接收了。

“他们的素质过硬，不需要你我操心。关键是我们应该如何离开！”凌恒冷静地分析着现状，原本他想一步步弄清楚劫匪们的目的，因为在他看来，劫匪们既没有动现金，也没法去金库，一直在大厅守着人质们，着实很奇怪。可还没等他搞清楚劫匪的目的，这黑液就锁住了他的退路。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时，简清突然从黑液中走了出来。

四个保镖立刻用枪对准简清。但简清却面带笑容，丝毫不害怕。

“等等，别开枪！”凌恒叫住了保镖们，因为他认为这是他了解到现状以及脱困的最佳机会！

……

深渊银行之外，临时指挥中心里，方迅晖已经让人将劫匪要求的盒饭悉数准备好了。

“距离劫匪要求的半小时，还剩下不到五分钟。”崔是明看着地上五袋盒饭，“这群劫匪究竟在想些什么？”

“不管怎么说，给了我们这个机会，我就得抓住。希望盒饭里的东西可以派上用场。”

焦急地等待后，指挥中心里的电话如约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