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火葬场!神医王妃跑路忙
作者:胖小花 | 分类: | 字数:92.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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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9章 你们是不是忘了,我是个大夫?
谢空青吐血晕厥十分及时,以至于除了福子这个老狐狸,包括景稚月在内的人都是懵的。
沐念白反应极快,张嘴就跟着喊:“王爷这几日日夜不歇地守着,来的路上还受了重伤,王妃要是在这时候走了,他可就真是活不下去了!”
福子泪眼汪汪地说:“王妃,您就给王爷一个解释的机会吧,王爷真是有苦衷的啊!”
“不成!”
苏城急得跺脚:“这分明是……”
“哎呦,这不是苏相吗?你来了怎么不找我喝酒?”
随后赶到的孟先生一把攥住苏城的手,不由分说地封住他的哑穴抓人就走。
“走走走,年轻人的事儿你掺和什么?走跟我喝酒去。”
苏相还想抵抗,可抵不过孟先生心黑劲儿大,直接当场就被拖走。
搅和事儿的拖走了,剩下的就是乱场子的了。
青竹等人正事儿不给力,敲边鼓一个更比一个行,你一言我一语,不管三四的扶着景稚月就往营帐里走。
“王妃,您现在的身子状况可不比之前,您就算是不为王爷着想,也该为腹中的小世子想想啊。”
“对啊对啊,嫂子现在可不能赶路,这要是谁敢说随你去什么地方,那定是心存不轨不可信!”
青染眼疾手快地搬来了茶水抱枕,等景稚月坐下了才说:“天大地大比不得自己的身子大,嫂子你先把身子养好了再说。”
谢空青已经被转移到了软榻上。
福子还装模作样地跪在地上守着抹眼泪。
景稚月见了额角迸起一点青筋,冷笑道:“你们是不是忘了,我还是个大夫?”
当着大夫的面耍苦肉计,这群人都当她是瞎的一眼看不出来?
福子凄凄惨惨的哭声顿时一肃,咯痰似的挤出一声干巴巴的笑,心虚地说:“王妃,奴才也是……”
景稚月心累摆手:“行了,你们都出去。”
尽管知道谢空青这个臭不要脸的是装的,可看着这么些人围着他哭,她还是觉得膈应。
这人作的死还少吗?
也不嫌晦气!
她忍着烦躁在床边坐下,面无表情地把玩着手中的几枚银针,阴恻恻地说:“你是不是忘了上回装晕是怎么被扎的了?”
“你还想试试?”
装得十分尽心的人指尖微微一蜷,挣扎半晌悄悄睁开了眼睛。
抬掌拍自己的时候无所畏惧,被拆穿的时候倒是晓得心虚。
见他一副底气不足的样子,景稚月咬牙冷笑:“还躺着?”
“不躺了。”
谢空青一溜烟地爬起来落地站好,丝毫看不出上一秒半死不活的样子,还带着血渍的手近乎无措的在身前打绞。
一看就是真的很心慌。
景稚月难得在他的身上看到这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都敢自伤威胁我了,胆儿这么大,你就不敢开口说句话?”
“不是威胁。”
谢空青微拧着眉小声说:“就是没脸见你。”
又无颜相对,又舍不得就此放手。
他都觉得自己非常的不可理喻,甚至是滑稽。
可在景稚月脱口说出要走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把人留住。
不惜代价地留住。
景稚月一肚子的火想飙,可目光触及这人衣衫上未干的血渍,嗓子又莫名发哑。
她这段时间过得煎熬,谢空青的日子想来也不好过。
衣衫还是之前的尺码,可莫名其妙空荡荡地出来了一大截,全靠骨架撑起就像是一副在人间游荡的孤魂野鬼,透着一股莫名的萧索。
他本不该是这样的……
景稚月心情复杂地闭了闭眼,没好气地说:“那现在呢?”
“你说现在怎么办?”
事已至此穷途末路。
要想装作无知无觉一页直接翻过去,那绝对不可能。
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她不可能坐得住。
谢空青也知道这个,挣扎再三强撑起一抹笑,诱哄似的说:“你现在不能动怒,也受不住刺激,不如这样,你先安心将养着,在我以后慢慢跟你解释行吗?”
“不行。”
得到这个不出所料的回答,谢空青又跟哑巴了似的不吭声了。
景稚月看着好一阵来气。
这人生来一心通九窍,心眼子远比嘴上的花招多。
他说的每个字都是你想听的,但没有一个字能是真的。
要想听他说一句实话,那愣是比在河蚌里撬出海珍珠还难。
她不耐烦地闭了闭眼,毫无起伏地说:“你只管说,往后还瞒不瞒我?”
谢空青脱口而出就是一句:“不瞒了,我往后什么都跟你说。”
景稚月反唇相讥:“你嘴里有半句实话吗?”
“我……”
谢空青欲言又止地再三开口,最后还是选择默默走过去牵住了景稚月的手。
他无视景稚月的抵抗,低着头轻到恍惚地说:“我知道你生气,也知道自己隐瞒太多是我做错了,可是我怕你嫌我。”
景稚月莫名其妙地飞起了眉毛:“我嫌你?”
“嫌你名声臭?嫌你满嘴跑马大忽悠?”
谢空青牵强地露出个笑,沙哑道:“怕你嫌我脏。”
景稚月喉间瞬间一窒。
是啊。
从前不知情的人只是骂他阴狠恶毒,骂他杀戮太多有伤天和。
可现在呢?
自从大乾皇室揭露了他离奇的身世,大邺皇室含糊不明的说辞,谢空青立马就从祸乱朝纲的大奸臣,变成了敌国不堪的奸细。
尚在襁褓中的幼子一无所知,被苛待长成后,头顶就自带了一个怎么也摘不下去的黑锅。
人人都在论他血统不明,来历腌臜。
在大乾是细作,在大邺是外人。
无可安身之所,无可避构陷之地。
谢空青活得就像是被为了消解怨毒,被人在人间强行竖起来的活靶子,处处都是不堪。
可这些关他的什么事儿?
景稚月猝然语塞。
谢空青缓缓握紧她因带怒而颤抖的手,低低地说:“太后当年留我,是因为先皇对我有几分宠爱,想借我的存在得以握住后宫大权,可先皇逝去多年,如今的骨头架子只怕都要烂成灰了,随着我逐渐势大,她不会容我太久。”
“大邺那边亦是如此。”
跟大乾皇室稀少的人丁不同,大邺民风粗犷,皇室更甚。
大邺皇帝年老不强,可膝下那叫一个多子多福,如今能拎出来算个的皇子皇女七八个,还有十几个没长成的养在后宫。
换句话说,大邺皇帝压根就不稀罕这么个流落在外的血脉。
如果不是谢空青靠自己的本事牢牢握住了玄甲军的兵权,大邺那边估计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会分给他。
他从一开始就是被放弃了的。
察觉到景稚月的颤抖,谢空青自嘲一晒:“我早就知道自己无处可归,也无人迎我,合该骨烂荒野,肉腐狼烟,这是我荒谬半生该得的报应,曝尸荒野还是下九幽地狱都无话可说,可你跟我不一样。”
“只是这世道能存得下我几分真心的地方太少了,我唯一能想到的,也只有岭南……”
或许是天意弄人,又或许是命该如此。
在他刚动了念头的时候,他就凑巧知道了景稚月的身世。
岭南在他心里,自然也就成了独一无二的选择。
景稚月沉默着不说话,谢空青索性力竭似的靠在了她的腿上,把脑袋轻轻地贴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他闷着嗓子说:“但从我想到岭南那日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听我话的。”
“所以我只能骗你。”
景稚月太聪明了。
她聪明得让谢空青害怕。
所以他小心翼翼地周旋布局,为的就是能大浪掀起的那一日,能安然无恙的把人送到该去的地方。
可就是这个被他认定许久的选择,却险些酿成大错。
谢空青后怕地在景稚月的腹部蹭了蹭,在外的骇人气焰悉数堙灭,难得的乖顺像只撒娇的大狗。
景稚月意味不明地低头看他,一字一顿地说:“那现在呢?”
“这既然是你苦心求来的,那你怎么又好意思变卦?”
谢空青出尔反尔毫不羞愧,理直气壮的张嘴就说:“我后悔了。”
“所以你不能走。”
景稚月气得冷嗤:“你说走就走,说不走就不走,我不要面子的?”
“面子给你,你归我。”
谢空青抬头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仰望似的微微昂首,盯着她的眼睛轻声说:“命都给你。”
“你归我。”
“好不好?”
十指相扣,情话如许。
如此真情实感的时刻,空气里冒出来的都是迷惑人心的粉色泡泡。
感性的本能促使着景稚月点头,可理性却冷酷无情地提醒她:别相信这个老王八蛋。
两厢抗衡之下,景稚月做出了最理智的选择:飞起一脚,把这个含糊其辞不说重点的狗东西踹出去。
这大概是谢空青有生之年挨的第一个窝心脚。
他甚至因为经验不足还在地上滚了一圈。
等他狼狈落地,惊讶下抬头对上的就是景稚月冷冰冰的眸子。
“你说的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我一早就知道,你少在这里翻旧账卖惨博可怜,世人怎么看的,你真当回事儿了?”
“谢空青,你糊弄我是不是来劲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