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走！”

“我就是路过，我啥也没干！”

刚进城没多远，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阵争吵声。

回头看去。

只见一名旅者打扮的中年男人，被两个守卫拦在城门处。

“教皇大人有令，任何人都不能擅自离开利珀城。”

“但我还得去……”男人神色焦急，还想再争论几句。

下一瞬。

锋利的剑尖，抵在他喉咙。

剩下的话被迫咽了回去。

“违抗教皇命令者，格杀勿论。”

男人咽了咽口水，额角滑落一滴汗珠，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我，我知道了......”

待守卫撤下剑，他才松了口气，想到自己还要赶路，壮着胆子又打听了一句，“请问，这禁令持续多久啊？”

城门口的守卫闻言，低笑几声，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里的剑，“你这么想出城啊？”

旅者看着锋利的剑刃，心中涌起一阵莫名忐忑，正要开口恳求，“我......”

“先生——”

一名穿着朴素的当地女孩儿高喊着跑了过来，“先生，您有东西落在我们店里了，快跟我回去拿。”

说着，也不等对方反应，就将人拽走了。

“啧，算你走运。”守卫嗤笑着将剑收回鞘中。

另一边，桑铭和辞影被带到广场时，教会使者正悠哉地坐在广场看台上，监刑。

“大人，求求您放了他吧。”

一个壮年男子跪在使者面前，磕头乞求。

他不清楚内情，只知道被吊着鞭打的这个不死人，是为了救他们一家，才冲撞了教皇。

教皇的命令是示众三日。

可现在不仅早已超过期限，还额外增加了许多刑罚。

说到底，放不放人，全看使者心情。

“你想救他？”使者打了个哈欠，抬眼，精神厌倦地看向男人，似是想到了什么，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不如，把你的妻子献给我，我可以考虑放了他。”

“大，大人......”男子大惊失色，更加惶恐不安地磕破了头，“我妻子她长得不好看，配不上大人的英明神武......”

一听说长相不佳，使者也没了兴趣，抬脚将人踢开，“滚吧。”

男子爬起来没有离开，继续恳求，“我，我愿将家中所有粮财送给大人，求您……”

使者不屑地轻笑一声，正要发话，旁边有侍从来报，与他耳语几句。

这才转过目光，看向外来的两人。

“不死人？”

桑铭和辞影走近的时候就已经感知到，使者身边的侍从也是不死人。

这个背叛者在此处的价值，多半就是专门替使者分辨外来者身份。

“是。”两人没想过这层身份能瞒过去，大方承认了。

使者端起茶杯，心不在焉地抿了一口，“来的路上见过一只六翼天使吗？”

“没见过。”辞影淡定地摇摇头。

“天使不都是两只翅膀吗？居然还有六翼的？”桑铭好奇地眨了眨眼。

使者回想起，前几日派出去打探六翼天使踪迹的人回报，听说是离开布恩瑞后，往东边去了。

这两人没见过也正常。

他摆了摆手，招来侍卫，“带他们下去。”

接着，又指了指被吊着的易容师，“还有那个，一起丢下去吧。”

折磨了这么多天，翻来覆去就那点花样，他也看腻了。

说完，转身离开了看台。

哗啦啦啦。

铁链一阵响动，吊着的血人被放了下来。

桑铭垂目略扫了一眼，眸底闪过一丝诧异。

刚才没注意，竟是个熟面孔。

侍卫动作粗暴地，将两条铁链易容师胸口直接拔出，用力踢了几脚倒在地上的躯体，“别装死，走了。”

因为长时间的虐待，身上的伤口愈合地十分缓慢。

尤其是穿透肩胛骨的两处血洞，还在汩汩冒着血。

男人疼地浑身颤抖，两眼发黑，如何用力挣扎也爬不起来。

一片黑暗之中，有人拉过他的手臂搭在肩头，搀着他站了起来。

“谢……谢……咳咳咳。”

他艰难而嘶哑地吐出两个字，喉咙中的铁腥使得他又咳出几口血来。

在身旁之人的帮助下，他虚着步子踉跄着走了一会儿，视野开始慢慢恢复。

易容师勉强转过头，看清好心人的样貌后，微微牵动一丝唇角，用轻到几乎听不见的虚声说道，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桑铭。”

“嗯。”桑铭也同样以极轻的声音回应。

他们在城中几经弯转，被侍卫带到了一间独栋房子门口。

事实上，不需要任何人引领，桑铭也认得来这里的路。

此地居住的普通百姓不多，在教会侵占之前，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脚下地底，还有一座地下城。

相较于地表的人丁稀疏，地下反倒是十分繁华。

起初，这里只是一个不死人在自家住宅下改建的地窖，后来变成一些不死人秘密聚会的场所。

因为容貌问题，不死人不能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这间房子便一直更替易主。

越来越多的不死人知道了这里的存在，时常造访。

他们在那里相聚，交流生存之道，有的人会通过易容变换身份。

那是他们秘而不宣的‘家’。

因为来往的不死人越来越多，地窖不停地扩建又扩建。

经过千年时光，竟然演变成一整座地下城。

里面有一些常年居住在此的不死人，也有许多不死人只是旅行到此，短暂停留。

进门后，经由通道来到地下。

这里的一切并没有太大变化。

除了，高耸着的铁栏，以及在围栏外巡逻的骑士。

侍卫打开门，将三人推了进去，又重新关门上锁，与骑士团负责人交代后，便离开了。

桑铭伸出一只手，触碰铁栏。

“是玄铁，和那些焚刑架一样，无法破坏。”易容师开口说道，又补充了一句，“是半个月前完工的。”

完工？

辞影抬头望去。

视线所及之处，皆被这漆黑森暗的玄铁牢笼笼罩。

若再添上一把大火，这整座地下城，活脱脱就是个巨大的焚烧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