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皎洁的月光下原地打转，盘旋着不忍离去，似是也想得到那女子的消息。

而下一刻那片空气与风却是被男子那一瞬散发的寒气所凝固，无比的寂静……

泽渊神尊剑眉微蹙，仿佛刚才的情绪波动只是被下界影响，片刻间便恢复往日神态。他微微侧身，毫无感情地掷出惊雷，“死了。”

“死了？！”

不可置信的声音响起，仿佛击穿了一道屏障，那道抑住内心心绪、以试图来忘却下界过往的屏障。

他的心瞬间乱了。周身的冷意又垂直掉落几个层次，一道悲哀的神息从四周散去，如海浪席卷山丘，壮阔而恐怖，似要将整片天地都推向死寂。

原本好不容易逃脱的风也瞬间被神息击散，湮灭在天地间。

“不可能。”

空止呢喃着、否认着，反对着泽渊的话，同时也是在安慰自己。

“你休得扯谎！”

一字字说得沉重却无力，他有想要忘记过那个女子，只是那娇美身影仿佛与心连在了一起，狠心拔去时，便是连心也要没了。

若非亲眼所见，他必不会信。

“你自看便是。”

泽渊神尊面无表情地抬手在虚空中映出隐隐约约的画面，画面由模糊到清晰，这是一个寒冰洞，寒冰床上躺着一个女子，苍白而绝美的容颜毫无一点生气，这正是姜离，她旁边还站着一个云淡风轻的男子，便是半泽。

她确实，是死了。

空止紧紧盯着画面中的女子，他朝思暮想，无法忘却的女子，她真的已经不在了。

勉强稳住身形的空止沉沉问道，“是谁杀了她？！”

“天尊？”

空止反问，眼中泛着红丝，狰狞欲破眶而出。他此刻才真正的告诉自己，原来他如此在乎这个凡间女子，不仅是下界的道尘，亦或是上界的空止神尊。

毕竟仙界从没有如此般女子，初时比之仙芙蓉还要娇艳，连修了几百年的无情道也挡不住那份美貌，又渐渐在她淡然洒脱而诙谐幽默的性格中沉沦，她既非纯清冷美人，又非那可怜柔弱女子，她的特别在这天地间确乎是独一份的。

她，就这么玉殒了？

空止发现自己无法去接受这件事。他周身恐怖气息暴涨，已然是要去寻天尊寻仇的迹象。

他不是那一心护苍生的天神，亦不是什么好人。在空止眼中，天地毁灭也不及她秀发损伤一毫！

而此时泽渊神尊却告诉他，“并非天尊所为。”

泽渊神尊也未曾想到空止下神会对那女人如此深情，他们从前并无甚往来，只听说过朱雀神族有一天赋异禀却十分张狂的后辈，与如今这模样必然是截然不同的。

空止因为那个女人渡劫成功，他却因为那个女人坏了道心损了一世性命，说不甘心么？并无。因为他们谁也未曾得到过那女人的心。

下界的普通女子能做到这般影响上界神运，倒是天地仅有了。

那日，他的下界转世去寻了那名半泽的小青龙，便是见到了这样一具毫无生气、冰冷的尸体。

空旷而辉煌的殿内安静冷清，泽渊神尊的神海中忽然闪过下界的画面。

“条件？”

窦轩看着死去女子旁边的男子从女子取出的东西，那是一个千丝萦绕的光球，却与他产生了本能感应。

这应该就是那女子吸引他的根源。半泽并未告知他这是何物，但他知道这是他的所有物，应与他同为一体。

不过他没有将其吸收的想法，潜在意识告诉他，这本来就不应出现在这里，而是应被永久地封印在无人踏足的遥远黑暗之地……

半泽将东西交给他，只道，“此物可以归还于你，不过你需答应我一个条件。”

“若是她今后再次现世，你可否护她一命？”

他又附加了一句，“用你的仙界本体护他，哪怕以命相护。”

窦轩轻讽一句，“你可真能想。”

以命相抵？他知晓自己与上界应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不过他如今还未找到飞升仙界之法，且姜离此刻于他再无影响，他为何要以命去护一个女人。

“你若是不应，我便毁了此物。”

窦轩下意识的应下了，直觉告诉他，这东西对他很重要。

随后他因未能成功渡劫而突然逝去，重回了仙界。这好似都在半泽的预料之中。

泽渊神尊望着指腹上静静而立的情根，寒眸像是在凝望着深渊，无情而危险。他陷入了无尽的沉思。

这便是那日半泽给他的东西—他的情根。但还缺失了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