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俎
作者:摸鱼刀客 | 分类:都市 | 字数:72.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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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迟到风波
西南第一综合医院既是西南各省排名第一的三甲医院,也是西南综合大学的附属医院,很多医学院的教授老师都在里面上班,位置就坐落在学校一号门外。司马错离开医院,和马小腾分手以后,只用了几分钟就回到了家中。
此刻已经是深夜,司马错的房间仍然亮着灯。他光着上身,仅穿着个平角裤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他的身体还有些发烫,那种全身灼烧,心慌剧跳的感觉刚才又出现了一次。也许是因为打了狂犬疫苗和干扰素的原因。这次来得快,去的也快,他完全能够扛住。司马错抬起右手,对着已经没有了任何疤痕的手指端详起来。
刚才洗澡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手指上最后那一点疤痕也消失不见了!司马错惊讶的同时,也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慌。他现在对自己的这具身体突然感觉到有些陌生起来。
他记得自己8岁那年,调皮捣蛋,下课后去攀爬学校装满了倒刺的大铁门,不小心被上面的尖刺在左边小腿上戳了一个筷子一样粗细的窟窿,就足足在家养了一个多月,并没有像现在这样,拥有超强的自我修复能力啊!
想到这里,司马错坐不住了,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捧起左小腿找了找,发现小腿里侧那个浅褐色的旧日疤痕还在。他顿时心中,大舒一口气,躺回床上自我安慰道:“还好,还好。应该是那只猴子咬得不深,一天的时间也应该痊愈了。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司马错,现在都十二点了!你怎么还亮着灯?!”隔壁房间传来吕巧兰尖利的声音,“电瓶车搞掉了,明天你就自己送你妹上学!”
司马错一句话没回,侧身关掉电灯,整个房间立马陷入了黑暗之中。
......
第二天早上,当司马错送完小小,坐完像罐头一样拥挤的早高峰地铁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早上9点了。他做贼心虚的从虚掩着的大门溜了进去,动静极小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司马错打开电脑,刚把一只不知何时掉在地上的签字笔捡起来的时候,覃修远那肥胖的身子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覃经理,早啊,有什么指示啊?”司马错满脸堆欢的站起来,从兜里掏出香烟,倒了一支,递了过去。
覃修远一脸严肃,推开了司马错递来的香烟,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手表,语气严厉的说道:“司马错!你自己看看,现在都几点钟了?还早呢?”
“不好意思啊!覃经理,我电瓶车昨天晚上被偷了。今天送我妹妹上学的时候耽误了点时间。你知道的,早高峰地铁那排队的人简直夸张得要死,我等了三次才挤上去。这一来一回的,就晚到了一会儿,请您多多担待!我保证,下不为例!”司马错自己将香烟点上,抽了一口,举起右手笑嘻嘻的说道。
“你是晚到一会儿吗?这整整迟到了快一个小时!”覃修远差点儿将自己手上的欧米伽杵到司马错的脸上,“你昨天就向我保证过,有用吗?谁家里没有难处?就你司马错搞特殊。你算什么副经理?哪一点做到了以身作则?”
“覃经理,我来您眼皮子底下上班也有小半年了,也就这两天情况特殊,有事耽误了才迟到的,你也没有必要为了这点事情纠缠不休吧。你要怎么处分,我司马错接住就是了,用不着在这里大呼小叫的。”司马错见自己说了软话,低头认错,覃修远仍然一副公事公办,不依不饶的样子,便不再客气,语气也变得冰冷起来。
覃修远见司马错说话的态度突然发生了180度的转变,明显愣了一下,随即胖脸涨得通红,右手食指指着司马错的脑门,唾沫横飞的吼道:“司马错,你不要一副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屌样子。每天不认真搞工作上的事情,就知道去图书馆借些破书来翻,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研究生毕业。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小子一直在我面前假装热情,实际上内心对领导根本不尊重。对自己的工作也从不上心,一天到晚吊儿郎当混日子,从不参加单位组织的工作会议。作为公司管理人员,你连续两天迟到,还出言冲撞领导,影响极坏。你以为你自己能有多牛呢?要不是以前的张主任看你是留校学生,照顾香火情,给你弄个副经理,你现在还是个变电站的值班工人。你这些龌龊事,我一定会如实向后勤中心领导反映,你就等着受处分吧!”
司马错听到覃修远越说越过分,脸色立马变得铁青,胸中仿佛有一股邪火想要爆发出来。他“嚯”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把抓住覃修远指着他的右手食指,往上一掰。覃修远立马惨叫着,跟着手指被掰的幅度弯下腰来。
“我告诉你覃修远。我司马错18岁只身一人来西都城上学,从求学到上班,整整在西南综合大学待了快八年的时间,全靠我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不怕你的威胁,你爱向谁反映向谁反映。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哼,什么叫从不参加工作会议?你哪次开会通知我了?不就是迟到扣钱嘛,我司马错认账!”
第8章 迟到风波
覃修远此时已经听不进司马错的怒骂,剧烈的疼痛使得他脸色扭曲,拼命的想用另一只手来解救。司马错反关节用劲,手腕一转,覃修远便也跟着转了一个半圈,整个右手直接被司马错别在了背后。痛得他龇牙咧嘴的,再也不敢动弹。
“司马快住手,快住手!有什么事好好说啊!”小李看到两人说着说着居然动起手来了,连忙上来解围。
“哼!”司马错冷哼一声,看了一眼被自己架得挣不开身,满脸虚汗,不住哼哼的秦胖子,松开了右手,轻轻将其推开,径直出门,离开了经理室。
司马错快步走到二楼最右边的办公室,猛地推开半掩的房门,气势汹汹的冲进了房间里,一屁股坐进了那张已经有不少裂口的人造皮三人座黑沙发里。
“砰!”
房门撞在墙上发出的剧烈响声,把办公室里面正全神贯注做自己事情的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咋的了?怎么还自带背景音乐进来的?”坐在办公室最里面位置,一个单眼皮,小龅牙的富态中年人,看到司马错一声不吭的冲进来。立马关上电脑屏幕,抽出嘴上叼着的香烟,有些诧异的问道。
“肯定是昨晚上喝的壮阳酒还没散,现在过来发酒疯呢!”坐在中年人下首的庞锐见来人是司马错,立马没有了紧张的表情,轻松愉快的从桌上的烟盒里抽了一支香烟扔给司马错,重新把目光投入到自己新买的手机上去。
“妈的,跟姓覃的吵了一架。”司马错接住庞锐扔过来的香烟放在茶几上,狠狠抽了一口自己手上还剩下半截的三五。
“呵呵,原来是吵架啊!我当是什么天大的事情把你气成这个样子。没必要哈,没必要。”中年人见司马错不是进来突击检查的,立马换了一副笑呵呵的面孔,体态慵懒的靠着椅背慢悠悠的说道,“司马,听哥哥一句劝,没事不要在办公室待着,多去大领导屋里坐坐,谈谈心,吹吹牛。这可比在办公室和小领导顶牛强一万倍。你跳的再厉害,最后吃亏的还是你自己。距离产生美!天天黏在一起早晚出事!你福哥是过来人,听我的没错!”
这个自称福哥的男子是水电公司配电部的主管郝福安。已经是奔五十的人了,还整天一副不着调的样子。他和庞锐一样,土生土长的西南综合大学的校子弟。老爷子以前做过校长办公室主任,官场上勾心斗角见多了之后,对儿子没有过多的要求,只希望他康福平安就够了,所以给他取了个福安的名。
郝福安学历不高,但情商不低,以工人身份拿了个正式编制。知道自己在大学里一辈子和升官发财挨不着边,混了个后勤公司主管之后,就乐天知命了。因为在高校里长大,郝福安从小到大没有吃过苦,心态好得爆炸,虽说年纪不小,却还经常和司马错、庞锐一起打打游戏啥的,人老心不老。他和司马错的硕士生导师李军是小学同学,但更喜欢司马错这群小年轻叫自己福哥,把这些小伙子当小兄弟看待,尤其对家境不好的司马错尤为关照。
“福哥,你帮我评评理,覃修远这次是不是很过分?我就因为家里出了点事,昨天和今天迟到了两次,他就站在我面前指着我的鼻子骂我,诽谤我,侮辱我,还说要跟后勤中心领导反应处分我。他大爷的,哪次干活不是我们冲在最前面,他缩在办公室遥控指挥,还好意思说老子工作不行。今天要不是小李上来拉我,我非把他那根指头给撅断不可。”司马错将手中的三五狠狠掐灭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重新拿起庞锐给他的那根香烟点了起来。
“嗯?你揍他了?”郝福通一听司马错动手了,立马从椅背上弹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司马错。
“没有揍,就是掰了掰他指着我脑袋的手指头。”司马错满不在乎的说道。
“哎呀,这和揍他有什么区别?还当着下属的面动手,他肯定记恨你一辈子!”郝福通拍着椅子扶手,气急败坏的说道,“想当年我和他一起参加工作时分到一个寝室,就因为我比他抢先一步拿了下铺的位置,他覃修远到现在还耿耿于怀,你看我的高级技师评了五年都没评上。你居然动手打了他,那你小子这辈子的政治前途估计已经到头了。”
“是啊,司马。你太冲动了,这种小事嘻嘻一笑就过去了,何必太计较呢?我觉得覃经理人挺好的,而且是你迟到不对在先,让他骂两句就骂两句,人家好歹是领导啊!”庞锐此时也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抬起头来看着司马错,一副很懂人际关系的样子劝诫道。
“你来了快一年了,覃经理骂过你一次没有啊?”司马错吸了一口香烟,看着庞锐说道。
“我工作做得好好的,他骂我干什么?”庞锐一脸莫名其妙的说道。
“对啊,他一次都没有骂过你,每次见你还嘘寒问暖的,让你跟你爸带个好,你当然觉得他挺好的。”
“你这话说得就有点主观了。”庞锐放下手机,皱着眉头说道,“我来上班的时候,我爸就跟我说过,领导骂你那才真是为你好,你得心甘情愿的听着,不仅听着,你还要态度诚恳的感谢人家。如果哪天你的领导不骂你,不说你,那你就完蛋了,因为他已经完全放弃你了。”
“嘿嘿。”司马错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嘴里叼着香烟,双手张开横放在沙发靠背的上沿轻轻的拍了拍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宁愿完蛋,也不做舔别人屁眼子的狗。”
“司马错!你小子好话歹话都听不懂是吗?!”庞锐气得站了起来。
“好了好了,小庞,你也别激动了。司马从来就是这个臭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郝福安连忙从桌上的香烟盒子里抽出两根扔给了两人,将庞锐劝得坐回座位之后,转过头来看着司马错说道,“司马,你也是个犟种。我跟你说了很多次,你有学历有能力,又是正式编制,年经轻轻就做到了副经理的位置。水电公司经理的位置简直就是为你设的。任何一个人在覃修远的位置都会防着你,恨着你。如果换作是我,可能比他还要过分,你信不信?”
司马错不吱声,双手离开了沙发靠背,坐直了身体,怂了怂肩膀,从嘴里取下香烟在烟灰缸里弹了弹。
郝福安看司马错的沉默无语,知道他已经有点认可自己的说法了,叹了一口气继续劝道:“李军在饭桌上跟我说了很多次,让我好好带带你,改改你的倔脾气。刚开始我是有自信的,可是两年的耳提面命下来,我发现我他妈的真是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哎呀,可能这和每个人生活的环境不一样吧。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像我,无拘无束,吊儿郎当了一辈子,你要我认认真真去干个什么事情,我还真没那个长性。妈的,说别人都是一套一套,自己却也是个混账王八蛋!哈哈哈!”
听见郝福安骂着骂着突然开始自嘲起来,司马错和庞锐没有忍住,也跟着一起哈哈大笑起来。刚才颓废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三人又开始有说有笑起来。
郝福安和两个小伙子足足吹了两个多小时的牛,感觉有些乏了。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踢掉脚上的拖鞋,套上自己的运动鞋,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将桌上的香烟和火机装进兜里,打了个哈欠说道:“到点了,吃饭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