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延饶有兴趣地看着九月的表情，转过身靠在围墙上，继续说道：

“所以说，我不是没有勇气被别人讨厌才没有告白，而是因为知道他有一个藏在心底深处的白月光，所以才没有一直没有出手。

“我当然会不甘心，还以为他多喜欢那位白月光的，原来也没多喜欢嘛。”

董延看着九月的表情变了又变，又纠结又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九月现在心里很乱，虽然这是发生在她来到之前的事情了。

作为一只成熟的人参精，应该理智地接受现任的前任这种事情吧。

可是一想到秋秋居然为了一个女孩子失控……

这明明应该是她的专属……

让秋秋失控什么的……

九月两眼空洞，好像十天没吃饭的行尸走肉一般，浑浑噩噩地走回教室。

九月坐回到位置上的时候，贺景凡正在看书，似乎是想要重新做人，正在积极学习。

“怎么了？”贺景凡看着九月的样子不太对劲，摸了摸她的额头，也不像生病了样子。

“你还没和我说你之前的事情！”九月把他的手拿下来，拿出正宫的气势质问道。

“之前……哥们儿见义勇灭了一个人渣而已，没什么可说的。”贺景凡有些逃避地说道。

“你果然在外面有狗了！”九月看他逃避的眼神，就知道董延说得肯定没错。

九月嗓门不小，整个班的人都看了过来，惹得贺景凡尴尬地捂住九月的嘴。

周围的同学想笑想吃瓜，却又不敢太嚣张地笑出声，忍得很辛苦。

“看什么看！小心我揍人！”贺景凡有些恼羞成怒地挥了挥拳头，看起来却突然没有了以前的威慑力。

怎么觉得贺景凡好像真的没什么可怕的呢？

这是他们可以吃的瓜吗？

周围的人意犹未尽地转过身，离他们近的几个人，却都竖着耳朵、偷偷听这边的动静。

贺景凡张了张嘴，刚想再说些什么就被上课铃声打断了。

数学老师踩着铃声走进教室，大家也条件反射地拿出书和作业准备好。

贺景凡拿出书，翻到要讲的那一页，用笔戳了戳气鼓鼓的九月。

九月不仅没理他，而且还十分傲娇地转过脸，用后脑勺对着他，以表达自己的愤怒。

贺景凡偷瞄了一眼正在讲课老师，看对方没有注意到他们这里，又戳了戳九月。

九月被她戳得烦了，恶狠狠地回过头瞪了他一眼，却没想到在余光中看到了贺景凡的书上，用水笔画着一个女生的小像。

贺景凡发现九月的眼睛突然亮了亮，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才发现自己上课无聊的时候，随手画的小像。

贺景凡着急地想要去关书，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九月把书抽走。

九月看着书上的小像，用水笔简单几笔就勾勒出神韵，很显然贺景凡画得有多熟练。

她随手一翻，果然到处都有贺景凡画的画，有风景，有动物，也有人，而画的最多的，还是那个女生的小像。

那女生有时穿着校服，有时穿着私服，有时却穿着格格不入的古装。

贺景凡看着九月翻书的动作，就是一整个手忙脚乱、抓耳挠腮。

两只手慌乱地和空气斗智斗勇，想把书拿回来，却也不敢真的动手抢。

而九月却越看越想笑，因为这分明是她在初世界的长相。

是林锦攸的长相。

（第一个世界：给短命王爷冲喜的痴傻丞相嫡女）

“她……她没你好看。”贺景凡有些尴尬地搓着自己的后脖颈，干巴巴地说道。

“是吗？我觉得她长得很好看！”九月十分明媚地说道。

贺景凡捉摸不清九月的态度，但是看她好像并没有在生气，似乎也不是在说反话的样子，才松了一口气。

“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她，她根本配不上这张脸。”贺景凡垂下眸子，认真地说道。

九月把书放回去，认真地听他说这样说，问道：

“她怎么了吗？”

“也没怎么，就是觉得想把那张脸单独扣下来。”贺景凡十分蛮横、不讲道理地说道。

九月很想笑，那明明是人家的脸，但是这一位却却看不惯脸的主人。

“怎么有古装呢？”九月指着其中一幅小像问道。

“我梦到过，就画了。”贺景凡说着，摸了摸那张小像。

他在第一眼看到那个女生的时候，就觉得十分触动，那时候他也以为自己是遇上了传说中的一见钟情了。

可是真的接触了以后，他却觉得怎么都不得劲，这个女生的一切都让他觉得十分对不起那张脸。

九月低头看着书上的插画微微笑着，而贺景凡却看着九月的侧脸，好像看到了那个他梦里的女孩子。

“我梦见的，是你吗。”贺景凡一边说，一边慢慢趴了下来，枕在自己的胳膊上，看着九月。

“也许是吧。”九月含糊地说道，顺手把贺景凡的数学书盖到他脸上。

贺景凡被强制拉了灯，也就顺势闭上了眼睛，没想到就这样睡去了。

他的耳边明明是现代数学，梦却穿越了千年。

他看到一个女生骑马射箭、游船吃饭，穿的衣服有时候轻便朴素，有时候又华丽是隆重，每一套她穿着都很好看。

忽然，那个女孩儿好像看到了他一样，立刻笑得十分灿烂，还叫他：

“秋秋。”

贺景凡好像能看到九月穿上了那些古代的衣服。

他问过九月为什么要叫他秋秋，九月只说，因为他就是秋秋。

他现在好像有些懂了。

耳边，是熟悉的下课铃声，贺景凡坐起身，脸上的书本也因为他的动作掉在了地上，正好翻开在他画的古装小像的那一页。

贺景凡捡起书，看向窗外，日头很大，云很少，好像他的未来真的开始有了色彩。

--

第二天的时候，曲未央的事情已经被传开了，不愧是董延。

教室里的人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讨论着，而曲未央独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直低着头。

上课时，曲未央找了半天也没拿出要讲评的卷子，看得班主任眉头一皱，有些不悦道：

“别浪费时间，和旁边同学合看一下。”

然而，本来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倒霉的“旁边同学”却十分不给面子地说了句：

“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