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只需将利弊说明，徐开盛身边有一个更好的说服官，就是那个保安队长。秦川将男孩的体检报告说与徐开盛听的时候，保安队长全程在身边。

这个保安队长也是贫寒出身，最是懂得这种望子成龙又求门无路的无助和彷徨了，他动之以理晓之以情很容易得到徐开盛的共鸣，所以第二天，他那边就给夜非白带来了好消息，说是徐开盛要见他们。

此时，程姎正在江家给江晚征针灸、

这是第三次了。

针灸完后，就是泡药水，不需人守着，程姎就去了后院，这回她想看泡完药水后，江晚征有什么反应，所以就在园子里散步赏花打发时间。

后花园里有个凉亭，第一次她给江晚征诊脉就是在这地方。程姎走着走着，就到这凉亭了。

夏姨似乎一直在后面观察她，待她一进凉亭就端着茶盘还有点心过来了。

点心是干果，还有各种进口的零食。

夏姨给先她倒了杯茶，然后才在对面坐下，她看着程姎，一脸打量。

“夏姨有话要跟我说。”程姎被看的不好意思，主动开口。

夏姨似乎有些迟疑，将耳朵旁边的几根白头发拂到脑后，才试探着问道：“程小姐认不认识一个叫南宫月的大夫？”

程姎一惊：“那是我母亲。”

“你母亲？”夏姨更惊，随即恍然，“怪不得那么像。”

“夏姨认识我母亲？”程姎有些激动，没想到这世上还有知道她母亲的人，还能在除她父亲以外的人嘴里听到有关她母亲的事。

“当然认识，你母亲呀，她救过我的命！”夏姨望着远处，神色慢慢被往事浸染，“还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我还在北江，丈夫刚走，万念俱灰的我就想找条河跳下去一死百了，你母亲路过，把我救下了。”

”当时我只剩一口气了，村里的大夫都说救不活了，是你母亲坚持，这才把我从鬼门关拉回来。不过我虽人活着，心却已经死了。整天躺在床上不吃不喝，就想这样了结了自己。你母亲每天在床前悉心照料，她那时候还大着肚子呢，估计就是程小姐你吧。她不厌其烦地给我扎针，输营养液，还给我讲外面的故事。我听着听着，竟就不想死了，再后来，她跟我说，她要走了，预产期快到了，这回出来是旅游的，时间一到就得回去，而且她丈夫手头上还有工作。我当时很愧疚，平白无故的，把她的旅游计划打散了，正是那点愧疚彻底颠覆了我的决定，我哭着告诉她，我不死了，我会好好活下去，等我养好了身子，就去南江找她，一辈给她当牛做马，报答她的恩情。她答应了，给了我一个地址，可是等我找过去的时候，她又搬走了。”

“再后来我就辗转到了京都城，在江家住下了。我第一次见程小姐的时候，总觉得眼熟，又想不起你到底像谁，毕竟都过去二十年了，有些记忆已经开始模糊。”

夏姨说着说着，红了眼眶。程姎也觉得世事无常，她轻轻叹了口气：“我妈生下我就走了，难产。”

“怎么会难产呢？她当时跟我说她一切都很好啊，胎位也很正，也没哪里不舒服……”

程姎轻轻打断她：“我爸说我妈是因为太劳累，熬坏了身子……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至于南江，我爸从来没提过，倒是每年都会带我去一次。”

现在程姎终于明白，为什么吃火锅父亲要带她去南江，原来那是母亲生活过的地方。

“肯定是因为我吧，你母亲那时候怕我再寻死，不分白天黑夜的守着我，寸步不离，晚上还经常给我盖被子，都没睡过一个好觉。”夏姨又哭了，脸上满是自责和愧疚。

程姎不知道母亲的死究竟跟夏姨有没有关系，就算有，夏姨身为病人，母亲身为大夫，救她也是份内之事，要怪，实在也怪不上。

可是夏姨不这么想，她就是觉得南宫月是受她所累，哭好久都停不下来，程姎想劝都插不上嘴。这时，不远处传来两道争执声。

“晚柠，你对我有什么意见，你直接说，别总躲着我，行吗？”

“我没躲着你啊，我就是最近忙，顾不上联系你。”

“是吗，忙到连个电话也没时间接，信息没时间回？”

苏默尧才不信呢，一把抓住还想逃跑的江晚柠，拽着她胳膊把人扯到跟前：“自从海城回来，你就跟消失匿迹了一样，怎么约，都约不到人了。”

“我不是说了我忙……”江晚柠声音越来越小，明显底气不足了。

苏默尧趁势道：“那你跟我说说，你在忙什么？”

学校也放假了，整天就呆在家里，也不出去，江晚柠爱看书不假，可看书不影响接电话发信息吧。

“……你到底要我说什么？”既然明白她是有意躲着，那就不要问啊，问也是白问，因为她说的必定都是借口。

苏默尧见她不肯说，只好自己猜：“是不是因为那碗鱼？你生我气了？”

这声音压得很低，不过程姎约摸还是听到“鱼”那个字了，不由得叹气。

真的，就苏二少这情商，他要能把晚柠追到手，太阳估计都要打西边出来。

江晚柠也是一脸懊恼的表情：“……跟那个没关系。”

明明是她煮得粥惹的祸。

所有人都知道她第二天给苏默尧熬了粥，后来梁少珩也知道，还把她抓到角落问她怎么回事，是不是对苏默尧那小子动心了？

她说不是，但心里却有另一个声音……

她太混乱了，所以就想躲在家里清静一下，整理整理自己的思绪。

仅此而已。

苏默尧?着她的手，眼睛都急红了：“那到底是因为什么，你总得给我一个说法吧。”

今天要不是程姎，他都还见不到她。

因为前几次来，夏姨都说她不在。

“晚柠，怎么哭了，好了好了，我不问了，你别哭啊。”苏默尧逼得急，那一句吼，直接把江晚柠的眼泪都给吼出来了。他最怕女孩子哭了，尤其是晚柠，那眼泪一颗接一颗的，跟掉金豆子似的，心疼得他不行。

连忙拍着江晚柠的背哄，人就是这样，委屈了，自己哭一阵，就消化了，有人哄有人疼着，反而越哭越伤心，因为想把这份委屈让别人也看见。

苏默尧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给她抚背，这远远看着就像是抱在一起一样。

夏姨第一个坐不住了，走过去，大声道：“你们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