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对天发誓！”程姎急得竖起两根手指，就准备苍天啊大地啊，来一番虔诚的誓词。夜非白定定地看着她，女人脸上有刚才烧纸的灰尘，抬手替她轻轻抚掉，“知道了。”

知道了？

“什么意思？”

程姎没懂。

夜非白牵着她的手，抬步慢慢在来时的路往下走：“你想让秦川死心，拿我当挡箭牌，这事我信。”

“信，你还这么高兴？”被人利用，滋味很爽么？

夜非白笑而不语。

他是不是纯粹的挡箭牌先不说，让秦川死心这件事，就足以让他宽慰了。

至少让他知道程姎对那个秦川丝毫没有那个意思。

而他又需要多长时间摘掉挡箭牌这个帽子，成为她口中真正所爱的人，只是个时间问题，他根本不操心。

“你好像心情很好。”程姎看他嘴角一直是咧着的，都快下到山底了，也没平过，心里就在反思，刚才到底是哪句话说错了，竟让他兴奋这么久。

唯一的情敌刚刚也排除掉了，当然高兴。

夜非白紧紧牵着她的手：“地滑，小心脚下。”

冻过土，地板很硬。连日积雪未清，上面挂了层薄薄的冰霜，如果不注意，很容易摔跤。程姎先前上来的时候走的就是这条路，滑了几次，都是秦川眼疾手快地在后面扶了她一下才没摔倒。

上山都这样，下山更要小心了。

程姎下意识地就回握住夜非白的手。他的掌心很暖，就像一簇火苗，从掌心一直暖到她心里头。这种感觉很奇妙，以前跟阮旻晏牵手的时候，阮旻晏手也是热的，可不管怎么帮她捂，她的指尖都尝不到这种温暖。

可能是因为，阮旻宴不曾真正对她用过心吧！

到了山脚下，明叔和季婶已经回去了，估计是秦川跟他们打招呼，让他们先走。

这样也好，省得那二老看出什么来。

上了车，夜非白就把他的围巾解下来搭在她腿上，上面留下的体温，迅速击退她身上的寒冷。夜非白从旁边拿起平板，让她看夜北发来的邮件。

和他一样，程姎看完后，整个人都惊呆了。

“她在国外竟经历了这么多事……”

大三那年追随那个师哥去了国外之后，两人读同一所大学。前期两人谈恋爱，搞学习，两不误，到大四，师哥结识了一帮外面的朋友，染上了抽烟、赌博，学会了喝酒。

有一次喝大了，被师哥那帮朋友给坑了，玩牌输了好大一笔钱。那师哥原先家庭也不错，有两个规模不小的超市，都在京都城市中心，万新商场还有几个铺面，这笔钱要还也不难，给家里打个电话就行了。

可那师哥家不止他一个继承人，他下面还有个弟弟。同父异母，一听到这个四字，就知道这个原生家庭是个有故事的。师哥的生母早早就跟他父亲离了婚，头几年还回来看望这个儿子，后来继母登堂入室后，就没来过了。

继母有自己的孩子，隔层肚皮隔层肉，况且家里又有这么多家产，怎么可能真心把他当自己看待，当然是表面一套背面一套。

一边给师哥的父亲树立慈母形象，一边撺掇着让这个继子出国。

然后就计划着把家里的财产一点点的攥到自己手里，哪怕师哥父亲突发疾病而死也没通知他回去。要不是这个师哥打电话向家里要钱还债，他怕是一辈子都不知道家里已经被那对母子霸占了。

继母不给钱，师哥又得知父亲的死讯，财产也没继承到，再加上从小缺失的母爱，继母的阴奉阳违，心里一下子就扭曲了，竟是把唐语琪推给那帮赌徒来还赌债。

唐语琪到了那帮人手里，就开始了她真正的悲惨生活。

先是被人玩了一圈，然后腻了，卖到酒吧当舞女，当小姐。就这么过了一年多，唐语琪巴结上一个当地的混混小头子，成了专属的玩物，这才摆脱那个魔窟。

但那个混混也是个不好相处的，唐语琪不甘心一辈子沦为玩物，想办法逃了，逃回国内，凭着在酒吧见识了一些上流人士的交际，硬生生挤进了白领的行列，成为程氏对家公司的一名精英。

“这个唐语琪，有手段。”在那种地方都能拼出一条血路回来，程姎自问，要是她，可能就只剩以死明志这条路走了。

“何止是有手段，而且还有心机，最重要的是她还很豁得出去。知道她是怎么进众为的么？”夜非白问。

众为就是程氏对家的那个公司。原本两家是水火不融的，唐语琪去了之后，力破前嫌，还跟阮旻晏拉起了合作。从敌人，硬生生的变成了盟友。

对此，行内议论了好一阵子。

程姎收起平板，问道：“怎么进去的？”

“众为的副总和她做了一场交易，肉体上的。”夜非白接过平板，放在另一边，牵过程姎的手，果然又有点冷了，掌心不由握得更紧，“唐语琪回国是有备而来，她直奔阮旻晏。又不好意思直接进程氏，知道你不许，就只能进和程氏规模差不多大小的公司。而和程氏规模差不多大小，又能时常被阮旻晏关注的只有对家众为。”

“唐语琪很聪明，利用合作，成功进入阮旻晏的视线。再利用合作，慢慢接近，然后死恢复燃。她成功了，回国不到针三个月，就把你挤了下来，自己上了位。”

“她一直以精英和小白莲这两种形象自由切换，获得了阮旻晏的信任。她目标很明确，太大的公司不能去，怕查她老底。太小的又接触不到阮旻晏，众为就是最好的选择，而那个以色出名的副色，正好是她回国的第一块跳砖石。”

这一步步计划，一步步精算，唐语琪都走得很稳，没有踏错过一步。

这等心机，一般人比不上，程姎输在她手里，不冤。

“你现在打算怎么做？”夜非白都觉得这样一个不堪入目的女人，让程姎动手，都怕把她手弄脏。

“阮旻晏现在没帮手，就算把这些都搬到他面前，他信不信，都只能依靠唐语琪。”她要的是能让唐语琪一招致命的东西，这些文字资料就算登网，影响也不大，说不定还有人认为她是在造谣。

而且就算是信了，这也是人家的私事，顶多对她的生活作风抨击两句，对她的行动自由不受任影响。

“有没有她不法的交易？”比如吸\\毒什么的。酒吧那地方这种东西应该不少见，又是在M国，那么开放的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