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给三人做了细密的检查。程姎没什么事，就是拽着谢百惠的那只手有点拉伤，抹点药油养养就好。不过夜非白有点小题大做，非要程姎住院观察两天。

程姎自己就是大夫，需不需要住院她不清楚，直接拒绝了夜非白，然后去看夜南。

夜南也是拉伤，不过他的拉伤就比较严重，毕竟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没有打绷带，但医生勒令一定要多休养一段时间，而且这段时间还不能提重物，过度用力。除此之外就是另一只抓着绳子的手有点破皮。

夜南丝毫没将这些伤放眼里，自小就受夜家魔鬼训练，这点伤在他眼里实在不值一提。

夜非白对他这次的表现很满意，亲自问候了两句，把夜南弄得很是受宠若惊。

从诊室出来，程姎最后去了谢百惠的病房，人全须全尾的，连头发都没掉一根，抱着必赴黄泉的心，反倒一点伤都没受。不过外伤没有，内伤严重。

“给你找个心理医生吧，或者精神方面的专家来看看也行。”她真心建议，谢百惠先前在楼上的表现明显就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状态。

谢百惠不愿意，垂着头，齐肩的头发遮住了她半张脸，大概是因为之前跳楼威逼对方，对方不但不介意还拼死相救，又帮她找到女儿，心里愧疚不敢看程姎。

声音闷闷地摇了下头：“不用。”

她不想再麻烦对方了。

程姎是医生，对病人态度一向强硬端正：“你女儿马上要回来了，你这个样子就不怕吓到她，若是柳家成和刘美沁以此为由不让你见女儿，你愿意？”

“当然不愿意！”

女儿是她逆鳞，谁拔都不行！

“你不愿意他们就得听你的么？只要他们将你的情况上告，法院也会站在他们那边。”程姎耐心道，“精神不正常的人被定为高危人群，这种病发病没有前兆，它是个不定数，万一途中作出了一些不利于孩子身心健康的行为，法院定会酌情终止当事人的探视权利。”

“你再不懂法，这个道理我相信你应该是明白的。”

谢百惠当然明白，嗫嚅着嘴不敢再说什么。何况有病没病她心里清楚，不过是怕别人知道后背后议论她才拒绝罢了。但为了女儿，为了以后，这些闲话又算得了什么。

权衡利弊之下，谢百惠不再坚持，答应道：“那我的病能治好么？”

“当然能治好，只要你配合。”程姎不懂精神科，都病理都是相通的，都分前期、中期、后期，谢百惠这症状明显处于刚刚得病状态，应该不严重。

心理辅导一下，再对症下药，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康复。

最重要的是她女儿马上就要回来了，她女儿就是病因，只要她女儿天天陪在身边，病会好得更快。

安抚好谢百惠之后，程姎看看时间该回公司了，但谢百惠这边得留人看着，免得中间再出什么岔子。林若主动请缨：“我留下来吧，让文景姐回去，反正前台也不忙，少我一个也没事。”

她这岗位有两个人，没她还有王可。但特助只有文景一个人，没她情况可就大不一样。

“你一个人行么？”程姎有些担心，林若参加工作不久，社会经验不足，尤其还是对着一个精神病患者，怕她人没看住，反倒被伤。

林若扬起手机笑道：“幼儿园发来好些视频跟照片，她情况要不对，我就给她看这个，实在不行，医院还有大夫在呢，不至于出事的。”

程姎盯着她手机，点头，这倒是个办法。

“那你小心点，有事就给我们打电话。”

“放心吧程总，不会有事的。”

目送程姎和夜非白等人离开，林若就去了病房，有个小护士拿着针头在给谢百惠输液，两人靠的很近，似乎还说了些话。林若没注意听，只抬头看了眼挂在架子上的葡萄糖。刚医生说谢百惠精神差，身子也差，得增加些营养。

林若默默走到窗台边坐下，小护士扎好针头，交代道：“输完了就按床头上的铃。”

林若嗯了一句，继续盯着那葡萄糖，完全没看到小护士临走时看谢百惠那警告的眼神。

“不觉得今天的事有点奇怪么？”

上了车，夜非白听完程姎对谢百惠出现前后的叙述，眉头逐渐拧紧。

“是有点奇怪，程氏虽不是什么大公司，但也是戒备森严的，前门后门都有保安，谢百惠怎么进去的？”程姎一听林若说谢百惠在天台要跳楼时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只是当时情况紧急，她没时间往下细想。

不过这些等回去查监控就知道了。

“问题不止是这个……”

“还有哪个？”

夜非白话还没说完，程姎就接了过去，她一向性子急，夜非白也知道，没不高兴，继续平静道：“你前脚刚解决股东们的排挤，谢百惠后脚就爬到楼顶要跳楼了，这是巧合？”

肯定不是。

程姎眼珠子一圈都没转完，脑子就有答案了。

她坐直了身子，惊道：“你是说所有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操纵！”

夜非白笑，带着鼓励的眼神看她：“你可以说得再直白大胆一点。”

再直白大胆，那不就是阮旻晏吗？

京都城里除了他，谁还会这么费尽心机地地搞连环计来整她。

程姎靠回椅子里，脑子里的答案更清晰了：“是唐语琪。她跟谢百惠和肖董他们合作了。”

阮旻晏还在牢里，所以目前这些事只能是唐语琪做，但不管是谁，这事他们两个肯定都有份。

“谢百惠应该是被逼迫的，至于你公司的那些跟你唱反调的股东，他们是被利诱。”夜非白淡淡纠正，这事他还没去查，不过八九不离十，只看主谋到底是那个姓阮的还是姓唐的。

阮旻晏手段多，那个唐语琪看起来好像也不是省油的灯。

“需要我帮你么？”夜非白见程姎眉头还一直锁着，就想替她排忧解难。

阮旻晏和唐语琪威逼利诱都用上了，再加上之前的小动作，程姎也有点忍无可忍，特别是这次差点又牵扯上一条人命。扭头看他，“你想怎么帮？”

“怎么样都可以。”只要她发话，他都可以替她办到，不计后果。

程姎也知道夜非白出手固然可以一劳永逸，但她还是想亲手对付唐语琪。

唐语琪一直看不起她，以为她是个软柿子，什么阴狠毒辣的手段都来，所以她要学会反抗，要化被动为主动，要让唐语琪也尝尝那些曾经放在她身上的那些手段，让唐语琪也体会一下谢百惠的绝望和痛苦是个什么滋味。这些东西，若不亲身体会，是永远也不知道自己当初做这些有多么地可恶。

这样，才会让唐语琪灭了继续害人的心！

“还是我自己来吧。”程姎沉沉说道。

夜非白看到她目光里暗暗下定的决心，微微扬唇，多磨砺也好，心智够坚韧强大，以后才能面对更凶猛的风暴。

“夜北，你帮我去查一下唐语琪在国外的资料。”即是打定主意要反击，那从现在开始，就得有所行动了。

是人就有弱点，程姎想知道唐语琪的软肋是什么。为什么当初抛下阮旻晏死活要跟那个师哥走，而短短几年时间，又从国外灰溜溜地跑回来，要吃回头草。

这里面一定发生了什么，因为好几次她跟唐语琪提起那师哥时，唐语琪面色都很不自然，似是中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