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黄怀岩是在凤至待得太久了，竟然以为我要跟他讲道理吗？你说他忌惮我去凤至，为什么？”

“我也不清楚，玉林在查黄怀言，可能查出了什么。”

“玉林知道吗？”

“他没说，我也没问。”

“我说的是你受伤的事，玉林知道吗？”沐阳摩挲着那道隐隐的疤，好像那刀不是划在离念颈上，而是扎在了他的心上。

“不知道。”离念躲着沐阳的手指，讪讪地笑了笑。

“为什么不告诉他，你还想自己回去报仇吗？你要是敢……”

“我没想报仇，”离念眨着眼睛一脸无辜的说：“黄怀言毕竟是你的人，再说我也没有什么大碍。”

“是吗？”

“你将黄怀言放在凤至那么久，从来没有管过，还把司烟许给了他，说明你对他的信任非同一般人，一点小过错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你倒是大度！”沐阳苦笑着，心里想：明明是你让黄怀言坐上了韶音阁阁主之位，又把司烟许给了他，怎么反倒赖上别人了？你的人这么多年我一个也没动过，无论好坏都没动过。

“疼吗？”

当他第一眼看到这道伤痕的时候就想问了，可是离念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惹得他偏要问清楚来龙去脉。

“不疼了，早就不疼了。”

沐阳叹了口气，道：“不行啊，你这样我不放心……”

沐阳起身走到窗边，看看远处能让他提着的心稍稍安稳一些。

片刻之后，离念跟上去，从背后环住沐阳，“我知道，以后会小心的。”

沐阳扯着手臂将她揉进怀里，察觉到她的头发还没全干，便随手在窗前搭了个透明的屏障，怕冷风吹进来她又要头痛。

“玉林在凤至干什么？”

从大婚那天之后这是他第一次又提及上官玉林，毕竟是看着长大的孩子，感情终究是别人比不上的。

“他的处境也不太好，被黄怀言逼得紧，韶音阁的内务几乎插不进手，眼下正忙他的小武馆呢！”

沐阳蹙眉道：“什么武馆？”

“他自己弄了个武馆，不过他不怎么管，”说到武馆，离念就想起了游衡，遂问道：“你知道游衡吗？年龄比玉林小两岁，玉林很器重他。”

沐阳摇摇头，至于上官玉林在凤至的事他是一概不知的。

上官玉林自从起了凤至之后，他们俩之间只有一次浅谈，那是在离念作为公主特使去流星山庄恭贺的时候。

沐阳似乎又陷入了沉思，良久恍然大悟般问道：“你不告诉玉林是不是担心他去找黄怀言的麻烦？”

离念没有说话，面上连表情也没有。

“我觉得你低估了玉林的能力。”

离念仍旧没有接话。

“玉林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他的性子只怕我比你爹娘还要清楚。他绝不会因为黄怀言的打击就收手，你没看到他在做什么，不代表他真的什么都没做，这小子，可不是能吃委屈的人。”

“嗯，这我同意，但是每日流连在凤至那堆纨绔堆儿里，我怕他……”

“所以你去见黄怀言其实是替玉林探路去了，你想帮助他？或者说你想保护他？”

沐阳仿佛灵光乍现，一下子想通了心中疑惑的地方，继而哈哈大笑。

“我的夫人啊，让我怎么说你好呢？”沐阳笑着摇头，将怀中的人又搂紧了几分。

“你是妹妹，他是兄长，哪有妹妹不顾性命去保护兄长的事情啊，再说那是上官玉林，上官玉林有能力保护所有人，你要相信他！”

“你以为他被黄怀言压得喘不过气，可能实际上他连黄怀言的骨灰扬哪儿都想好了。”

离念不可思议的看着狂笑不止的沐阳，神色艰难的开口道：“不会吧？”

沐阳揉了揉她的脸蛋，将她带到梳妆台前解了束发的丝带。

“你想保护他，殊不知他是不是也在保护你呢？他不说，你也不说，你们俩真不愧是亲兄妹啊！”

离念看着镜中的沐阳，还是不解，“你是说我做的事情玉林都知道？”

“夫人从前不是无所不知的吗？怎么这次回去消息这么不灵通了？”

“暗影不查自己人，所以我不会查玉林的事情。更何况眼下我也是内忧外患的，没法儿分心去查别的。”

“好了，不管玉林知不知道，他的事你不用管了。你只要保护好你自己等着我回去就可以了，好吗？”

“嗯。”

“你刚才说内忧外患，遇到难处了？”

“我正要告诉你……”

离念将寻找太子的事情和暗影内部的问题，逐一说给沐阳听。如今事事受阻，如果不是想着沐阳的时候还可以暂时躲开这些烦心事，真怕连安稳觉都睡不了一个。

沐阳静静听着，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

直到离念说完，沐阳也没有直接参与讨论。他既没有责备离念为什么不去找上官玉林要人，也没有说明主将离营带来的人心变动，而是问了离念一个看起来不相关的问题。

他说：“你对流星山庄了解多少？”

“流星山庄四部堂：回雁堂，堂主仇英，主掌机密信息；虎啸堂，堂主凌有序，主掌山庄戒律庄规；双飞堂，堂主胡姬，主掌岐州府、西川郡和兰阳郡一应产业；韶音阁，阁主黄怀言，主掌都城凤至一应产业。”

离念数来宝似的将流星山庄说了一遍，道：“还要更详细的吗？都是一些无关的小事了。”

“不用了。”沐阳神秘的笑笑，热气打在离念耳尖，“夫人以前查过我没有？”

“暗影不查自己人，不是都告诉你了么！”

“嗯，听出来了，你说的这些别人都知道，确实不用刻意去查就能知道。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流星山庄为什么可以敕封‘第一庄’？”

离念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经过沐阳一提才发现，现在流星山庄不过是江湖上一个门派而已，确实没有什么功绩可以得到国君青睐，怎么就能像战功赫赫的武将一样得到国君亲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