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微生被反绑在椅子上，笛乌站在她面前，衣服仍然是破破烂烂的，但身边的人对她极其恭敬。

笛乌问她：“你为何不出来救我？反倒救那个少女？”

不知为何，琴微生坐在这里便觉得浑身使不上劲，更别提突破重重包围离开。

她看着笛乌的眼睛，说：“你装得不像。”

“何处不像？不若说说？”

琴微生却没有问必答的习惯，垂着眼睫不理她。

她身旁的男人一鞭甩在她身上，怒骂：“问你话，怎么不回答？”

“回答这个问题，然后让你再骗别人吗？”

琴微生微微后仰，身上往外渗血。

她的面纱已经被扯了下来，脸上和身上的伤显得她瘆人。但琴微生最不惧的就是严刑拷打，她毫无波动的眼神落在男人眼里变成了挑衅。

男人还想打她，被笛乌拦下。

笛乌蹲在琴微生面前，仰头看她：“这样，我给你一个求救的机会，你告诉我你的名字。”

她中指和无名指弯曲，指节相碰，其余三指指腹相连，源源不断的灵力从指尖溢出来。

两手微微分离，中间浮现出一颗水晶球。

“想着他，告诉他你在哪里。”

在她使用灵力的时候，琴微生感觉体内的灵力更是直接枯竭，似乎自己的灵力被眼前的人吸走了。

她看着水晶球，心里想着易储，又或是莫凉。

她看着笛乌的眼睛，缓缓道：“别来……”

笛乌面色一狠，摧毁了手里的水晶球，一道鞭子再次打上琴微生的身体。

笛乌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只手捏起她的下巴：“你这是铁了心要与我作对？”

“你可知我是谁？”

笛乌的嗓音柔柔的，甚至脸上还带了些笑容。她缓缓靠近琴微生的脸，另一只手摸上她脸上的伤口：“我可以帮你把伤口去除，你不想要你的脸了吗？”

“我自己划的，何须你帮？”琴微生鲜少轻蔑地笑，但她此刻脸上的笑容却是这个含义，“大祭司可是忘了自己的身份？还要我来提醒你？”

笛乌捏她下巴的手愈发收紧：“你见过我？”

“很好猜。”

笛乌点了点头，唤道：“来人，我要去沐浴。至于她，先断一条腿。“

她刚走，身旁的男人就拿着一条粗棍走过来，抬手便要打向琴微生的膝盖。

无论如何，腿不能有事。

好在笛乌一走，她身上的束缚便减轻不少。琴微生右脚猛地跺地，椅子向后仰去，左脚踹上男人的腿根。紧接着将椅子坐正，躲开几个用刀竖着劈她的。

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琴微生挣开绳子，从地上飞身跃起，踩在砍来的刀上，再一踮脚，踩着他们的头便落到了地上。

大祭司近在眼前，得想办法跟着她。

琴微生双手结印，灵力化绳将这群人绑在一起，转头飞向笛乌离开的地方。

笛乌洗澡的地方是这里的内殿，靠近了还能听到她埋怨的声音。

“脏死了。小圆，我的演技真有那么差？”

“回大人，奴婢觉得好极了。”

“那为什么她就能看出来！”笛乌用手拍着水面，愤愤不平道，“我一定要让她说出来！”

琴微生悄然出现，靠在门口的柱子上，好在还有一道屏风挡着笛乌，让她不至于看到。

笛乌察觉到气息不对，眼神一凌，从浴桶里飞身出来，一道灵力打向琴微生的位置。

琴微生闪开，想出声叫停，但笛乌的灵力一道又一道打过来，根本没有喘息的机会。

她能躲的地方不多，靠近笛乌便会丧失灵力。

笛乌的灵力似乎会枯竭，打了一会后便停手，还微微喘着气：“你是谁？”

琴微生从尘土里缓缓走出来，显露出身影。

“是你？”笛乌裹了裹身上的外衣，“你变态啊！偷看人洗澡！”

琴微生：？

“不是，我……”

“不对啊，你怎么出来了！侍卫呢？我要的腿呢！”

小圆想出去找，被琴微生打断：“不用找了，他们暂时过不来。”

琴微生想了下走廊的宽度和他们被绑起来的宽度，觉得应该会有些困难。

“安静些，我是来找你合作的。”

——

笛乌穿好大祭司的衣服，巨大的外袍裹着她的身体，衣服上还绣着紫色的纹样。乍一看仿佛是文字，带着诡异的感觉。

“我是大祭司，你是一个无权无势的人，我和你能有什么合作？”

“莫月。”琴微生看向她，坦坦荡荡地说，“我的真实名字。”

怎么现在怪礼貌的？

笛乌嘀咕了一句，也回道：“我叫巫蒂，是大祭司。”

巫蒂，玄月城大祭司，主掌祭祀大权，身负灵力。命定之人，脾气骄纵，愿以绵薄之力对抗命运。

“你是负责向神供奉吗？”

“是啊。”巫蒂坐在她对面，撑着下巴道，“你是负责做什么的？”

“运送牲畜。”

“不是这个，我是说你原来是做什么的？绑你的绳子可是天赐的宝物，除了我谁也解不开，你是怎么解开的？”

琴微生想起她刚才在浴桶里的动作，莞尔一笑：“你让我跟着你，我就告诉你。”

巫蒂咬着牙，应了声“好”。

“那你就负责当我的丫鬟，我让你往东你绝不能往西。”

琴微生轻笑了一下，问她：“你是真心祭祀，还是被迫无奈？”

巫蒂一下站了起来，脸色严肃：“你疯了，这种问题不能说出来！”

“被迫的，为什么？你受谁所迫？”

琴微生的眼睛直直地看向她，脸上还带着笑容。

巫蒂揉了揉头发，问她：“你莫不是来……”

剩下的她没说出来，只做了个抹脖的动作。

琴微生摇头：“不一定，我或许会，或许不会。”

“你斗不过它的。”巫蒂抿了下唇，“它是神，是天地之间独一无二的存在，万物都可被它驱使。”

“你若是与它对视，就会疯了的。”

巫蒂带琴微生去了地牢里，里面关了二三十人，每个人都有着不同情况的疯症。有的笑、有的哭，甚至有人拿着石头在胳膊上划开口子。

“他们都是不听话与它对视的，现在能保住性命已是不易。”巫蒂转过身看向了琴微生，“我劝你——你怎么了？”

巫蒂连忙扶住面色惨白的琴微生，二人的身高差了很大，巫蒂只能勉强扶着她。

琴微生摇摇头，一只手捂着腹部。其实她想捂着脊骨，但那股疼痛已经将整个腰腹部裹住，捂哪已经无所谓了。

若是和神对视一眼便会疯了的话，那神必须死。

能引起她脊骨不适的，便只有魔气。

都说它是神，可若它是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