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三点头道：“郑队长说的是，这种可能掉脑袋的事情，只能是知心人才能知晓，不然的话，指不定什么时候成为把柄，就得一辈子被人拿捏。”

郑开奇猛然一拍巴掌，“老墨啊，你有这个觉悟就好办了，我对他是绝对信任，就看你信不信我了。”

墨三为难的看了楚秀娥一眼，楚秀娥就拿着指尖顶郑开奇的后腰，郑开奇回头一瞪眼，喝道：“你是谁的女人现在？帮谁啊你。”

又看向墨三，“老墨，身份归身份啊，我的女人你别瞎指挥。”

楚秀娥满脸通红，敢怒不敢言。

墨三不怒反笑，哈哈笑了起来，“好，既然如此，但说无妨罢了。我要进去见的，是一个熟人。他叫闽锋，表面是88师的下面一个小参谋，实际上在参加淞沪保卫战前就是我复兴社成员，而且不瞒你说，传闻他也有共产党背景。”

“传闻？”郑开奇反问道。

“不错。”墨三既然开了头，就不再遮掩，“他当时被派到上海执行秘密任务，他在重庆的住所没怎么收拾，当时共产党应该有人在跟他接触，他这突然离开后，订阅的报纸还是准时送到，后来淞沪会战爆发，我们得知他战死的消息就收拾他的住所，发现了一些隐藏很好的赤色书籍，以及一些用暗语聊天的机密书信。”

郑开奇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所以他的共党身份一直没有被验证啊。”他心里骂着，怎么跟孟不凡说的不是一个版本？到底是谁信口雌黄把自己当傻子？

墨三说道：“闽锋有我们这边许多单线联系的情报人员的联系方式，是必须要拿到的情报，这些抗日力量不应被磨灭，抗日还需要他们的力量。”

郑开奇点头道：“说的对，那么，你安排谁去接头？那个闽锋，能相信去接头的人么？”

墨三说道：“只有当时他认识的人才可以。所以，只有我亲自去。”

“你去？”郑开奇皱起眉头，“说句实话，其实是有风险的。”

墨三飒然一笑，“干咱们这行，谁敢说没有危险？习惯了也就无所谓。当时复兴社时期，我与他有过几面之缘，相信留给他的印象，也算是个正直的人。”

郑开奇又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有那些单线联系情报员的资料？万一是什么陷阱么？”

墨三说道：“是我们军统上海站在暗中搜罗有用之才时恰巧遇到他之前单线联系的成员，在充分沟通后，那人也想占一个很好的位置，才说了这些资历和往事。”

郑开奇恍然大悟。

心想，聊到这里，倒是跟孟不凡说的很相像。

“那老墨，为何不让这个老军统去跟闽锋交接？一来让他可以立功，二来你也不用避免暴露的风险。”郑开奇笑道，“怎么也是堂堂科长。”

墨三笑了，“所谓科长，不过是马前卒。军统内部部门我都没能全记住，我还是什么不能冒险的千金之躯么?郑队长可能见过不少硬骨头的共产党，我们军统也有铁血铮铮的汉子。”

“那中统呢？”

墨三冷笑起来：“一群狗屎而已，说他们脏了牙齿。”

郑开奇继续道：“经历了一年酷刑和牢狱，他能记清楚那么多人名和资料么？”

墨三说道：“如果他够聪明，应该会把资料放在安全的地方，以防出现这种情况。所以一般情况下，他会告诉我一个地址，那里会藏有这些情报。”

“好，我会把这个消息告诉那个伙计，你等我消息。”

墨三临走前提醒道，“时间不多了，最晚后天就会开始，不是我催你——”

“放心，保证让你见上面。”郑开奇不担心这一点，日本人都点头了，这次交易会安全的让人感到窒息。

德川雄男的战略眼光还是不错的，或许也是因为这一点，他比普通日本人，要高，要壮。

墨三走了，并承诺会往南郊庙会那边送一些基础的物资，一方面是作为两人协商的内容，一方面，聊表心意。他看得出，郑开奇要场面，要排场。

楚秀娥送了墨三离开推门进来，郑开奇大手一挥，“来，给老子揉揉脑袋。”

“就不，我干活去。”楚秀娥就要上楼。

“嗯？”郑开奇一瞪眼，“小心我把你们科长给卖了。”

楚秀娥冷笑道：“你试试？小心他把你吐出来。”

“他吐出来还得看日本人信不信，信谁的问题。再说了，如果把我吐出来，你不是守活寡了？”

楚秀娥站住脚步，呸的一声，“我现在不是守活寡么？”说完，她小脸红透，几步就上了楼梯。

“我靠，跟我有关系么？我媳妇白冰啊。”

郑开奇脑瓜子还真有点疼。拿起电话跟齐多娣用密语沟通了一会见面，见时间还多一些，就坐在躺椅上，往炉子里塞了点煤，闭门养神。

一会，淡淡香味袭来，楚秀娥站到他背后，轻轻给他按压太阳穴。

也怪，她一上手，郑开奇就犯困。

楚秀娥按压了会，手就不知不觉游到他脸上。

“恩？”郑开奇迷迷糊糊。

“穴道共通的。”楚秀娥冷淡道。

“恩，半个时辰后喊醒我。”郑开奇陷入深度睡眠。

楚秀娥幽幽叹了口气，揉按了一会耳朵旁的穴位后，轻轻揉了会下巴，最后一双小手轻抚他脸颊。

几天没刮的胡子有些扎手，这几天的熬夜，男人脸上有些出油。

女人想了想，打了些水，用肥皂水给他擦了把脸，给他刮了胡子。

她动作轻柔，没有惊醒男人。

男人鼾声更高，女人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看似晒着太阳。

一双眼睛盯着男人逆光的侧脸，陷入了沉思。

她是真心希望与郑开奇的首次合作能顺利进行，在年关之前能顺利度过。

过了年，能有一个崭新的开始。

她发自肺腑的希望，郑开奇能进入军统系统，两人携手并进，为抗日发光发热。

即便手段或许阴狠了些，但对付日本人，绰绰有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