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开奇目前好多事情可以做。

楚老三那边查日军小楼的事情。继续跟进“抓捕李默”的案件，西郊监狱侦破案件，撒下种子找日本特情小组的案件，新来的冬季供暖问题，当然，还有他当下最在意的，那个神秘人见面的问题。

最期盼的和最必要的，一般来说是两个问题。

正如西郊监狱事件，他即使是期盼与神秘人见面，从而抓住他搞死，但为了救出更多人，只能优先计划，并没有考虑如何贴合神秘人的猜测。

当晚，李默离开后许久，行动队其他人都陆续回来，他再次问询了监狱计划当天的行程安排。

“不准有任何疏漏，日本人比咱们想的敬业和狡猾。”

然后，他接到了神秘人的电话。

今晚他的特别行动队值班。婷婷让他放走，他留了小张三和池生陪着，其他人都回去休息，忙乎了一天不容易。

接到电话时小张三正跟池生在那吹牛，他打发两人滚远点吹。

“老子要打电话。”

他只是烦两个人吹牛了。吹得他五迷三道的。

电话确实是神秘人打来的。

郑开奇再一次后悔，在电话局里没有关系。

电话局掌握在日本人情报科手里，那是是浅川寿的天下。他一个情报科科长，几乎负责整个上海的电讯，交通等，特高科的情报大多也是从他那经手。特高科的小野只对特高科负责，其他方面都不管。

如果有电话局的人帮忙，能直接定位到他的位置。当然，日本人也会知道。

有利有弊。

“郑警官——”

不由他多想，电话那头的神秘人沉声问道，“监狱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晚报说的是真的么？”

郑开奇冷笑道：“我以为你是个多么厉害的角色呢，跟我吹牛说知道刚送进去个找事情的共产党，里面还有个潜伏的囚犯共产党，结果呢？人家监狱长都是共产党，一举救出来二十多个共产党。”

神秘人气急败坏道：“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知道人家堂堂监狱长也去当什么劳什子共产党！但肯定当时有共产党进入，这是绝对的。”

郑开奇欺他不敢跟日本人接触的弱点，诈道：“我已经跟日本人说了，有共产党潜入，事发当天，我们行动队，日本宪兵队都去了。结果呢，只防备了囚犯，却没防备那该死的监狱长，我现在肩膀上还有伤，你个蠢货。”

郑开奇谩骂者，对面愣住了，“郑警官，你受伤了？”

“废话。”

神秘人有些不好意思，“看来这次我没帮上忙。”

郑开奇冷笑道：“所以我在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之前的人。”

神秘人有些急躁起来，“郑警官，实话讲。除了监狱长的事情，不管是监狱囚犯有内奸，还是送进去新的共党策应，这两点都绝对没问题。我的消息来源准确无误，这点我确信。我觉得，我们还是可以继续合作的。”

郑开奇淡淡道：“你莫紧张，老子没想扣你的钱。说给你多少，就给你多少。今天没时间了，明天，你何时有空，我们见个面，顺便聊聊中央局大领导的事。”

神秘人的声音短暂失去，许久才缓缓道：“既然监狱那边出现了意外，我不觉得现在跟郑警官见面是合适的契机。”

“哦。”郑开奇冷淡道：“钱也不要了。”

神秘人顿了下，道：“当然，我又不是乞丐，不食嗟来之食。”

郑开奇很赞赏，“看来你的用钱危机，已经解除了。”

“那......倒没有。”

“算了吧。”郑开奇说道，“人什么都可以没有，唯独不能没有钱。你在租界还是上海城区？”

对方犹豫片刻，说道：“租界。”

郑开奇没有追问，说道：“明天我会在乔治咖啡馆放置一根小黄鱼。你何时都能以神秘人的名义去拿。等你什么时候缺钱了你什么时候拿，算是下一个大消息的订金。”

神秘人思虑片刻，回了句，“再说吧。”

“明天上午十点后，你随时可以去。”郑开奇转开了话题，“中央局的那个领导何时回来？”

“一个礼拜左右。”神秘人不想多聊，就此挂了电话。

郑开奇缓缓挂掉电话。

一般民间，想知道警务系统的电话，除了个别部门的，其实是很难的。

当然，特务科的除外。

但凡需要悬赏的檄文，上面都会有电话，一些比较细的时候，会带着各种办公室的电话。

比如以前楚老二的三队，在整个上海滩如雷贯耳，都是知道他是杀共党的代表。

其他组其实也差不多，只要有心，都可以得到相应办公室的电话。电话局有关系那就是更不在话下。

郑开奇感觉得出，那个“租界”，他没有撒谎，或者说没有必要撒谎。租界那么大，去哪里找他。

那么，在租界，是多少种渠道，能知道他郑开奇办公室的电话呢？

如果没有对外贸易的工作，人家住在租界的人是根本不想来上海滩这边的。毕竟，法国人再抠，他比日本人要正常的多，人家都不想去上海滩寻晦气。

神秘人既然那么不想跟日本人接触，肯定不会去北边，又怕别人泄密，他获得特别行动队电话的渠道，一定很神秘。

之前他把那么多信息提供给齐多娣，齐多娣也撒出去耳目，就是查不出来一个小小的神秘人。

可见他的谨慎。

小张三这小子不能熬夜，一熬夜就饿。现在和池生端着一锅面跑了进来，里面，肉，海鲜，等应有尽有。

“今晚伙食这么好？”郑开奇惊讶道，“老子值班次数不少啊。第一次见厨房有海鲜。”

“没呢，池生的爹差人送来的。”小张三解释着，和池生坐下来就开始找碗。

等他俩一人装了一大碗，郑开奇顺手把剩余的锅端走。

“我回去找我媳妇去，你们吃去吧。”

小张三追出来急了，“哥，厨师长还让我送回去呢。”

“废什么话，不差这口锅，给他买包烟，说老子明天上班带着。”

他出去叫了车，直奔南郊警署，白冰今晚在三楼。

当然，陪老婆是得陪，重要的事情还是连夜让顾东来去租界。

现在租界对他和他的人不设防，关系好着呢。钱是好东西。

“找到老齐，把这封信给他，很重要，快去。”

顾东来看了眼那锅，伤心欲绝，还是立马调头就走。

郑开奇召唤二三楼两大一小三女生出来吃面汤。

隆冬时节一碗热乎汤，足以暖人心。特别是这个男人特别忙的时候。

顾嫂给着白冰眼神，却见白冰眼泪盈盈，早就感动的不行。

“哎，这女娃，被拿捏的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