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里面，小关对着神态萎靡的李震苦口婆心，细说从鸦片战争到现在的屈辱历史，说了国民党的腐败无耻，说了共产党的泥腿子宿命，强调了日本人建立大东亚共荣的决心和举措。

李震那个郁闷啊，自己都被逼承认是共党了，只求一死，别再折腾他了，怎么还不满意？

还要吐露上下级？他妈的哪有上下级啊，他就是个卖国求荣的混蛋，仅此而已。

当初海军俱乐部的军官看上他老婆，那个跟她荣辱与共的大家闺秀，都被送到人家床上，第二天投了江，等他假惺惺的捞了老婆尸体上来，遍体青肿不说，胸前还少了点东西。

即便如此，他还在愤怒，这个女人不堪一用。不就是伺候日本人么？多伺候几个再死不是挺好？

这乱世，谁不是忍辱偷生，多伺候几个，他李震的能耐，进市局当个科长没问题吧？

还不是他身份有问题，老丈人是大流氓，仅此而已？

他楚老三算什么东西？有什么本事在警署干队长？不就是他爹有点能耐？他自己，狗屁不是。

楚老二除了整天板着个脸又有什么本事？阴人一个，自己如果去了特务科，也是一条好汉。

他楚老二如果被严刑拷打，也得承认是共产党。

只有共产党被拷打，才会不承认自己是共产党！

他很无奈，看着眼前夸夸其谈的小关，他真的是想高喊：大日本帝国万岁，可惜，没用了。

他是真的不知道上下线啊。这时候胡扯，抓不到人，他经受的痛苦会翻倍。

他开始痛恨那投江的媳妇，再坚持坚持，他会在这里受审？他应该在审讯室外面。坐在德川雄男旁边。

“关队长，你休息休息，我来。”

楚老三带着狞笑进来。德川雄男已经没了耐心。

“你再给我点时间，他已经快崩溃了。”

楚老三嘿嘿笑：“李震没崩溃，少佐快崩溃了。”

他不喜欢审讯，不代表他傻，不知道适时表现。

德川雄男可是在外面看着呢。

警署的审讯室跟市局比不上，刑具也有十几种，楚老三搞的浑身是汗，气喘吁吁，李震再次成了一摊汗水。

“我是共党，杀了我，杀了我。我失去了上下线联系，只有我孤军奋战。”

“放屁，没有上下属，你哪里搞到的药？小吕怎么会吃下你的药？没有上下线，你怎么知道接头暗号？”

德川雄男点点头：“楚家老三，思路蛮不错。”

楚老二不着痕迹看了郑开奇一眼，郑开奇点头应承：“楚队长是长的粗糙，心狠细的。”

他确实刚才上厕所是跟楚老三说了些套路。还，下了些套。

李震欲哭无泪，血都流的，实在是没眼泪了。

“楚老三，你别公报私仇，快给我个痛快的吧。”

面对李震的哀求，楚老三当成了倔强。

“不说是吧？不说是吧？你是不是跟，淞沪支队有联系？冯老七的那些武器是不是你搞走的？怎么联系的？上线到底是谁！”

李震欲哭无泪，大吼：“楚老三，你这个废物，有能耐你就杀了我。”

“我靠，嚣张，”楚老三看了看玻璃，气得浑身哆嗦，他都累坏了，随手又拿起烙铁，在李震身上留了几个印记。

玻璃外德川少佐站起身：“算了，带到宪兵队吧。无趣的结果。”

郑开奇插话道：“有没有可能，他真的是断了线的风筝，没有上下线？”

楚老二冷漠说道：“你没听楚老三刚才问的问题么？没有上下属，怎么办得到。”

郑开奇自告奋勇：“少佐，不行，让我试试？”

楚老二侧头看了过来：“你？”

池佑珊也面露不屑，卫影更是冷哼一声。

见德川少佐看了过来，郑开奇笑了：“我想啊，他不是已经绝望了么？那就给他点希望啊。就像死去的那六个共党一样，给他个鱼饵啊。”

德川少佐咬了咬牙。

因为抓住了李震这个共党，他都还没来得及搞三井美珍的事情。

这样潜伏很深的特情组织，是特高科的珍贵财富。他只是试一试郑开奇的反应，没想到就团灭了。

最无奈的是，他没法开口，无法说是为了试探这些忠心耿耿的让人伪装共党。

郑开奇这样一说，他更加气恼，说道：“你去试，想怎么试都行，不过如果没有结果，哼哼。”

知道他生气，知道原因的郑开奇舔着脸笑，推门进去。

楚老三正在挑选其他刑具，他准备拿螺丝刀子凿眼了都。

“三哥，休息会？我来。”

“你什么身份来审？我都快完事了，你看看，毫无抵抗了。”

“是，他是毫无抵挡，都快死了。再说了，我代表我们特务科啊。”

“那我在旁伺候着？”楚老三不想放弃这表现的机会。

“得了吧，你们警署的表现时间已经结束，现在舞台上的我们市局特务科。”

见楚老三开始生气，郑开奇笑道：“我一会要跟他对暗号，你确定在旁听着？”

楚老三横肉脸都扭曲了：“你真他么损，共党跟你玩了你就跟他们玩啊。”

“瞧好吧啊。”

楚老三离开，郑开奇一瓢冷水浇过去，李震惨叫一声醒来。

“郑.......郑开奇，是你！”

“是我。”

郑开奇微微一笑，伸手掏枪，审讯室内外的人都一愣，他抬手就是一枪。

德川雄男蓦然起身，又缓缓坐了下来。

李震来不及反应，一阵剧痛传来。

他这一枪，打碎了李震的左边琵琶骨。

“再不说实话，我拆了你的琵琶骨做琵琶。”

李震连疼痛都疲倦的很，惨呼一声：“我真的不知道啊。”

“让你不知道。”郑开奇猛地上前，蒙住了李震的口鼻。

“憋死你个王八蛋。”

李震就开始拼命挣扎，唯一能稍微活动的双腿拼命捶打着地。

外面的楚老三一拍额头：“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德川雄男扫眼看了看楚老二，楚老二笑了：“少佐别考我了，郑开奇正小声跟他对暗号呢。”

卫影一愣，“他郑开奇懂什么暗号？”

楚老三喝道：“有你说话的份，闭嘴。”他转头问道：“对啊，他懂什么暗号？”

楚老二说道：“不需要懂。”

楚老三再问，哥哥已经懒得说话。

众人再看去，郑开奇已经放开了手，李震气喘吁吁，眼神闪烁，震惊的看着郑开奇。

众人知道，果然，郑开奇开始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