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励出这么一个废物？”

听到赵志刚的话，吴丽娟跳脚道，“你说谁废物呢？儿子只是不喜欢读书而已。”

“儿子要是废物你是什么东西？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货色？”

听到吴丽娟有点胡搅蛮缠的话，赵志刚被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干脆出门散步去了，眼不见为净。

“儿子，你去复读一年好不好，你还在机会，复读一年，好好学习，还是可以考上大学的。”吴丽娟在门外劝道。

赵仁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眼神里恨意满满。

刚刚父母在客厅里的话，他也听见了，听到母亲还来劝他读书，赵仁杰大声道：“我就是读了书才变成这样的！都是因为你们这样的爸妈！”

吴丽娟错愕地张大了嘴巴，却不知道改如何反驳，因为她完全不理解儿子的脑回路。

接下来的时间里，赵仁杰渐渐变成了死肥宅，每天睡在中午，早餐午饭一起吃，吃完就是打游戏，晚上吃过饭后，再打游戏打到深更半夜。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儿子，这次的面试机会是妈好不容易求来的，你好好把握机会。”

“知道了。”

……

“那今天就先这样，你回去等通知，有结果我发消息给你。”

走出办公楼，赵仁杰捋了捋长长的头发。

“阿杰，佳怡结婚了你知道吗？”老同学给他发来了信息。

佳怡……

听到梦里反复出现的名字，赵仁杰愣在原地。

高中两年的相爱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入脑海，占满了他的心扉。

恋爱是无比美好的，可她最后的抉择也是无比残忍的。

犹豫了好久，挣扎了好久。

赵仁杰最终拿起手机，找到那个已经很多年不再联系了的号码。

用了好久，不知道多久的时间。

给佳怡发出了信息：“听说你要结婚了。”

没多久，佳怡回复了信息：“对。”

“你”赵仁杰反复地输入，删除，改动，最后发出去：“还喜欢我吗？”

对方沉默了好久，回复道：“赵仁杰，希望你明白，爱情不全是物质生活，但也不能没有。我老公清北毕业，it企业，一年收入150万，你觉得我会放弃他去跟你吗？你这辈子能赚到150万吗？”

“或许你连it是什么意思都不明白。”

赵仁杰盯着手机看了好久，这几年来，学历歧视，工作不顺，生活憋屈的种种经历让他彻底身心疲倦，他怨恨自己生活的家庭，怨恨这个不公的社会，让“怀才不遇”的他无处施展自己的才能。

但如果你问赵仁杰他的才能是什么，他却说不出个什么了。

在江水滚滚向东流的东江边，赵仁杰驻足了好久。

最终一跃而下。

……

“怎样，看到自己的过往是什么滋味？”徐初看着赵仁杰道。

赵仁杰再次破防：“你是谁？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徐初道：“你很恨你的母亲吗？”

“恨！”赵仁杰咬牙切齿道，“如果不是她逼迫我读书，如果她干涉我的生活！我不会变成这样！”

徐初淡淡道：“那给你看看你死后的场面吧。”

“儿子啊！我的儿子啊！”吴丽娟跪坐在江边，哭得撕心裂肺。

“你为什么这么不懂事啊！”

“妈让你读书，让你找工作，都是想让你过得好啊！”

“你死了让妈怎么办啊？”

赵志刚此刻同样跪坐在一边，无声地流着眼泪。

“妈错了！”吴丽娟大哭着道，眼泪流入了嚎哭着的嘴里，“妈只想你好好活着啊！”

“你当年，要是用心读书，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

……

“都是假惺惺罢了！”赵仁杰怒吼着道。

柳瑶看着歇斯底里的赵仁杰道：“问你一个简单的问题，如果再让你活一次，你愿不愿意努力读书呢？”

赵仁杰瞬间顿住。

“其实你自己也后悔吧？”柳瑶道，“后悔于当年的叛逆。”

“是不是后悔当年听信了读书无用论？”

“是不是后悔于当年沉迷了游戏？”

柳瑶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无比锋利的尖刀，刺破了赵仁杰的心理防御，刺穿了他的内心，让他彻底地破了防。

“你胡说！”赵仁杰近乎癫狂地吼着，“我讨厌读书！我这一切都说读书害的！我要杀光读书人！”

“你们都该死！”

“多管闲事！该死！”

徐初道：“这就急了？你再怎么歇斯底里，都不过是在掩饰自己的无能，掩饰自己的堕落，掩饰自己的悔恨。”

“我没有！”赵仁杰大叫道。

撕破喉咙一般的喊声响彻整个鬼哭岭。

但在场的众人，都看出了他的色厉内荏，都看出了他内心的动摇。

赵仁杰的意志逐渐崩溃，声音也越来越颤抖。

如同他的身子一般。

柳瑶继续道：“你想象一下，如果你顺利考上一中，考上大学。遇到一个相爱的人，两人一起毕业，进入大公司，每个月一两万，几万甚是是十几万收入，买了车，买了房，你的父母也因此能挺直腰杆。”

“而这一切，你本可以拥有，但你亲手放弃了。”

徐初道：“人生最后悔的事，不是我不可以，而是我本可以。”

柳瑶道：“对比如今天壤之别的一切，是不是后悔了？”

赵仁杰整个人都在颤抖，通红的眼眸都在震颤。

呼吸急促得都快喘不过气了。

徐初和柳瑶两个人一言一语，彻底摧毁了他的防线，摧毁了他的骄傲，摧毁了他的意志。

随后整个人蹲在地上痛哭不已。

徐初和柳瑶，以及李东来，王夜对视一眼，皆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儿子！”突然一声熟悉的呼唤传来。

赵仁杰错愕地抬起头，见是赵志刚，吴丽娟，以及赵玉凤三人飞奔而来。

看来熟悉的亲人，赵仁杰想过去拥抱，却又愧疚地无言面对他们。

他想要逃跑，可却全身不受控制。

任由母亲将他揽在怀里，“儿子对不起，妈错了，妈不该逼你那么紧，不该骂你。”

“对不起。”赵仁杰低声道。

“我对不起你和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