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些阿翁也只能表示，这人啊，只要有一颗不服输的心，只要足够坚韧，总有活下去的法子，强者有强者的生存之道且那道还极为宽敞，但弱者也能有坚强的在夹缝中犹如杂草般的生存之法。

春日的时间似乎永远是过得很快，菜地里的豌豆苗这些日子沐浴在春光之中，长势尤为不错，安檀音几乎是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常要去夸夸这些小菜苗呢。

阿翁觉得这丫头多多少少是种地种魔怔了，可他哪懂安檀音心里的雀跃啊，这可是在爷爷去世之后自己第一次种菜。

幼年时期她和爷爷也就跟如今的阿瑶和阿翁一样，她是爷爷的小宝贝儿了，上哪都要带着，带着一起酿酒，一起种菜种地，春日里带她挖野菜，夏日会在荷塘里摘莲蓬，秋天去山里寻成熟的野果子，冬日挤在炉火前温酒烤火。

只是这些记忆都太久远了，久远到已经有些不真实了，安檀音时常是不清楚后世的自己是不是一场梦境，亦或是如今才是自己的一场梦境？

想不明白的事情安檀音就不想了，她向来不钻牛角尖，倒不是她足够通达，而是以往她钻了牛角尖是没有人会想着把她拉出来的，不钻牛角尖这只是单纯的自保行为。

转眼到了跟阿翁约好的时间了，安檀音清晨起来就开始煮水然后拽着两只嘎嘎叫的鸭子去找阿翁，毕竟这活鸭子她还是有些无从下手的。

只是阿翁极为彪悍，反正安檀音还没来得及喊着要收集鸭血，两只鸭的鸭头就掉了下来。

“阿翁，您动作也太快了！”安檀音一脸肉疼地表示。

“这点小事还有啥好磨叽的？”阿翁满脸不在意。

安檀音嘟嘟囔囔地说：“阿翁，鸭血其实很好吃的，下一次咱可得把鸭血收集起来。”

阿翁很是敷衍地嗯嗯啊啊了几下，然后就催着安檀音赶紧行动起来。

结果是安檀音整整一早上都在处理这两只鸭子，就连早食的粥都是阿序去做的，安檀音就迷失在鸭毛之中了。

收拾好两只鸭子安檀音就又陷入了沉思，其实她就是想卤些鸭腿鸭脚这些鸭货，但这是整整两只鸭啊！

“阿翁，要不我把一只鸭子煲汤您觉得如何？”安檀音一时间无法抉择就问阿翁的意思。

阿翁果断摇头：“不行，你全卤了。”

安檀音见阿翁一副一个人就要吃一只的样子，抽了抽嘴角继续低头处理食材。

吃完早食之后安檀音去坊里做豆腐的婶子家买了一些老豆腐回来，她倒是想买豆干，可此时却是没有豆干的。

食材的准备工作做好之后安檀音就开始调制卤鸭的大料了，像是茴香八角胡椒香叶这些原本都是此时贵族煮茶用的，如今被安檀音全部用来做吃食了。

瞥了一眼正在旁边专心监工的阿翁，安檀音有些好奇地问：“阿翁，这些东西煮的茶好喝吗？”

“也就那样吧，没酒好喝。”阿翁咂吧咂吧嘴道。

“那为何如今盛行用这些煮茶喝呢？我感觉那味儿一定是有些奇奇怪怪的。”安檀音想着想着还摇了摇头，那茶估计是各种混合的味儿。

“这老头子我哪里知道啊，那些都是贵族们享受的，你瞧着老头子我像是贵族？”阿翁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问。

“哈哈，我只是觉得这些香料会掩盖住原本的茶味，有些疑惑不解而已。”安檀音笑眯眯地解释着。

阿翁捋了捋胡子扬着嘴角道：“你这想法倒是同我认识的一个人一样。”

在闲谈中安檀音也开始动手卤鸭了，有了之前的卤肉经验，安檀音这次更为顺遂一些，只是她在往锅里倒酒的时候，明显地听到了阿翁吞咽口水的声音。

“我就说吧，酒是好东西，这荤食加入一些酒都更好吃一些！”阿翁说得洋洋得意。

安檀音忍不住地凑上去加了一句：“其实琥珀酒炖肉极为好吃，肉色红得透亮，色如玛瑙，入口软而不烂，肥而不腻。”

阿翁被安檀音的话噎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地问：“你知道最便宜的琥珀酒也得这个数吗？？”说罢还伸出三根手指比划了一下。

比起300文一斗左右的绿蚁浊酒，那琥珀酒的价格几乎是它的十倍！

“但绝对好吃啊！”安檀音说罢咧嘴一笑，一对小梨涡在春光里晃来晃去，整个人又有了几分天真。

“真的？但得等一段时间了，我实在舍不得！”阿翁此时内心是特别纠结的，一时间在美食和美酒之间完全难以抉择。

这换着以前阿翁毫不犹豫就会选择美酒，但如今又惦记安檀音手里的美食，主要是他觉得这丫头做的这些非常下酒啊！

安檀音倒是也想弄些花生米啊，卤干啊这些更为下酒的，但此时都还没有这些玩意！

“我也觉得舍不得，那香料和酒加起来都是食材的十几倍价格了，这也太奢侈了！”安檀音也感慨了起来。

其实琥珀酒在安檀音看来就是黄酒，此时绿蚁浊酒为最低档酒，琥珀酒为高档酒，其中价格也相差巨大，琥珀酒无论是从技术上还是从时间上都比浊酒消耗得更多。

安檀音觉得暂时跟东坡肉是无缘了，眼珠子骨碌碌一转之后翘着嘴角说：“其实要我说啊，这卤味的确美味，但烤鸭口味其实也独具一格。”

阿翁见这丫头就是要馋他这个老人家啊！然后冷哼一声：“哼，那你倒是做啊！你又不做，还说啥！”

安檀音一脸苦巴巴：“我倒是想做啊，但家里没有工具啊！这烤鸭啊需要一个大缸，缸里放些果木炭，然后把鸭子挂着上面烤，涂上我独家的酱汁，烤鸭表面色泽是金黄油亮，外面酥香而里面肉质鲜嫩，香味扑鼻，阿翁这是一道绝品菜色！”

阿翁吞咽了几下口水有些疑惑地问：“不是，丫头你咋知道这些的？”

安檀音微微一怔，然后点了点自己的脑袋笑眯眯的道：“我天赋异禀啊！”

“切！”阿翁很鄙视地转过脑袋，不想看正在得意的安檀音，安檀音见老爷子都被馋成这样了，很是得意的挑了挑眉，但是她的本意可不是馋阿翁的啊！

“阿翁，你说若是有一家这样的食肆，是不是极好？”安檀音像个小狐狸般的歪了歪脑袋，满脸无害地问。

阿翁挑了挑眉：“怎么，放弃酒肆了啊？”

“没有没有，我呢开个小酒肆问题不大，但有烤鸭的食肆却不在我的能力之内了。”安檀音说罢还摆出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

“也是，你若是真的能弄出这样的菜色，长安城的食肆东家们能把你活吞了，连骨头都不剩。”阿翁有些庆幸这丫头还是有些自知之明。

安檀音把自己小脑袋点得哐哐哐作响，一脸真诚的瞅着阿翁问：“那您觉得我把这些食谱方子换我开酒肆的本钱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