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纪事录
作者:此间须臾 | 分类:古言 | 字数:77.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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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第二百六十二章
阿史那诺一拳锤在桌面上,震得上面的茶杯“叮当”作响,这一刻他忽然无比的憋闷,以及愤怒,为什么自己的力量如此渺小?为何连自己心爱之人都不能护其周全?
看来自己得改变策略了,再按照原计划进行太慢了,玩儿谋略什么的,还是不太适合他们北禺人,真正的胜利,从来都是一刀一枪杀出来的。
当其他国家的百姓,正忙着准备新年节日的庆典时,北禺国内的民众却只想有个安稳的住处,有口热食果腹,有身暖和的冬衣,以及不被那些大人们,发起的战乱所牵连,保全一条性命而已。
十二月中旬,阿乞言封地的将领们率领部从赶到焉城,与早已等候在此的北方守军统帅巫骨金汇合,共同讨伐泰亦里古,誓要为其主——东平侯阿乞言报仇雪恨!
然而,战事并未如他们预料的那般顺利。旃檀城那边发出消息后,高臾郡那边又对泰亦里古的辩护不予理会。所以,泰亦里古早就做好了防范,他调来了焉城周围几座城池的士兵,来护卫焉城的同时,还在高臾郡那边来的路上,设下了重重伏兵,以伏击后续赶来增援的部队,以及斩断前方部队的粮草辎重补给线。
应该说泰亦里古的目的是达到了,虽然为东平侯复仇的人马来势汹汹,但到目前为止,对他造成的损失还在他能承受的范围内。
相反,高臾郡赶来的将领们,不仅没为主子报仇雪恨,反而折进去不少人马,连后方补给线路,也数次遭到泰亦里古的袭击,差点儿中断。好在有巫骨金将军的慷慨支援,从旃檀调来了一些粮食,才免了他们无米下锅的困境。
十二月下旬,随着阿史那诺在西南边境的不断扩张,一则消息在北禺国内被迅速传开。
“消失在人们视野中许久的四殿下、西襄侯阿史那诺突然现身叻。西襄侯一出现,西南边境各城池的守将便纷纷宣誓效忠,投靠西襄侯麾下。”
“西襄侯在听闻了北禺国内,从先王驾崩到如今兄长们相残的消息后,为其父之死、为其兄之亡,仰天长叹悲痛落泪。”
“又见国民因为这场动乱流离失所、妻离子散。为了避免国人如他一样,眼睁睁的看着亲人离自己而去,于是西襄侯决定投身这乱局,止兵戈,还北禺一个太平。”
国人们在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大部分是高兴的,这位殿下在他们的心目中,一直印象不错,如今又听见他说出这番,他们渴望已久的话后,大多都是支持,以及期待不再有战事的一天,能早点儿到来。
但也有人是麻木的,觉得这就是之前那几位的翻版,无非又是另一场战乱的开端罢了。在这些天潢贵胄的眼中,他们普通人的性命,又算得了什么?真有人会为了他们,有一个安稳的家而战斗?
在这些声音里,同时还夹杂着另一种声音,猫哭耗子的慈悲——假仁假义。先前躲起来看戏,现在见有实力争夺王位的兄弟,只剩下一人叻,便跳出来,想捡这个便宜。
连路人都能知晓其真实目的,偏生还要装出一副慈悲仁义的模样,这样的做派还不如他的两位兄长,至少别人想要王位,就堂堂正正的去夺叻,哪像这位还要找这些理由和借口,来博取国人的好感。
消息传来之后,没过几天关于国人的种种反响,便回到了阿史那诺这边。看着以上三种主流评论,高校逑反应平平。
“嘿——这说到我心坎儿上了啊……”阿史那诺指了指最后一种评论,问道:“知道这言论最开始出自何人之口吗?”
纳古赫摇摇头,道:“目前只来得及收集信息,至于具体来源,还请殿下宽厚些时日,属下自会查清。”
阿史那诺看着侍卫官一脸要揪出幕后之人,将其大卸八块的神情,就知道纳古赫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他摆摆手道:“人说得挺在理的,看得也算透彻。”
“殿下不担心,这是对手故意散布出来,抹黑你的吗?”纳古赫有些迟疑的问道。
“这肯定是对手散布出来的啊……”阿史那诺答道:“不过,倒不是抹黑,人说的也算是事实嘛。”
“殿下心胸豁达!”高校逑这时接了一句,
阿史那诺又摆摆手,反问道:“先生觉得,这是泰亦里古能想出来的法子吗?”
高校逑想了想回答道:“不像。这更像是他背后的那位能想出来的。”
阿史那诺点头同意。倒不是自己看不起泰亦里古,就他在高臾郡的那一番操作,真不像是同一个人能想出来的谋略,这更像是一直他背后的东渚的作风。
“殿下准备如何应对?”高校逑问道。
“他不说想要王位就堂堂正正的去夺吗?那咱们就如他的愿……”
大陆历1726的最后一天,大陆各地都洋溢着喜庆,东南西方的各个国家和部落的人们,都在庆典中迎接新一年的到来,只有北禺的人们,依然还在硝烟和战乱中,为了活命而苦苦挣扎。
东渚国、溯洄城、黄金御宫
玉宇殿内宫中庆典正是热闹之时,东渚国君爻单特意将太子殿下叫了出来,父子俩去了偏殿,听着殿内传来的丝竹歌舞之声,以及稚童的欢呼声,此时父子俩所在的偏殿,竟显得格外的冷清。就连偏殿内的烛火,似乎都比外面要暗上一些。
“父王招儿臣前来,有何吩咐。”太子殿下率先开了口,打破了这冷清沉默的局面。
东渚太子,爻涘二十出头的年纪,长相称得上英俊,但却算不上拔尖儿,但胜在通身气质不俗,一看便知非富即贵,而这位也的确是既富又贵的主儿。
“涘儿啊,我们爷儿俩也好久没有,好好坐下来说说话,父王就是想找你说说话……”爻单道。
太子殿下一听他父王这话,便知情况不妙,他立即在心里快速思索着,难道是自己最近做了什么事儿,惹得父王不快呢?
太子殿下跪下磕头,道:“涘儿若有做错什么?还请父王明示……”语气耿直,但话语中却带着委屈。
爻单皱眉看着自己的儿子,这孩子因为是嫡子,从小便被立为了太子,他从小受到的教育、以及栽培都不同于其他兄弟。如此特殊的地位以及成长环境,让这孩子从小便清高自傲,性子又敏感,受不得一点儿委屈和别人的质疑。自己就这么一句话,他就给自己整了这么一出。
爻单看着一副虽然受了委屈,但依然神情倔强的儿子,放弃了原本打算的温言细语的提点,直接道:“南离的事,你插手得太深了。”
爻涘心里冷哼一声,原来是在这儿等着自己了。看来,那老女人的眼泪还挺管用的嘛,竟能将父王的心给哭软了。或者说吹枕边风这法子,还真是奏效,可惜自己母后去得早……
他心里不屑,开口却是义正言辞:“如今南离有联合北禺共同抗衡我们的打算,不趁他们还未结盟之前,搅乱他们,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们联合起来,对付我们?”
“哼!”爻单见太子不思悔改,反而嘴硬狡辩,当即冷哼一声,斥责道:“别拿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糊弄你老子我,你插手南离和北禺的事,心里打的什么盘算,别以为寡人不知道——”
“父王说这话,儿臣怎么就听不明白呢?”爻涘抬起头直视着东渚的国君,他的父王,道:“北禺国内大乱,您拍手称快,怎么到南离这儿,您就觉得涘儿不该了呢?”
“你要真能把南离给寡人搅乱咯,寡人支持你还来不及,可你心里真是这样打算的吗?别以为寡人不知道你的心思……”爻单再次提及了这话,却又欲言又止,似乎是对儿子的心思,羞于说出口来。
“父王以为,儿子会为了美人,不要江山吗?”然而东渚国君不耻于说出口的话,东渚的太子殿下,却大大方方的说了出来。话语间,全是不以为然之态。
“你……”爻单大怒,对外一向和善的容颜,此时脸色阴沉的吓人,这个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儿子,竟然公然顶撞自己,还是为了一个男人……爻单大怒之后,又是大悲,自古以来只有“红颜祸水”,难不成这个逆子,要为了一个“蓝颜”而失了分寸吗?
“父王息怒……”太子殿下见自己的父王,被自己给气狠了,适时的服了软,但却并不觉得自己错了,他道:“请父王仔细想想,他若贵为南离的王,儿臣怎能轻易奈何得了他?可若他失去这层身份,成为一名普通人,空有美貌却不能自保,岂不任人鱼肉!”他话语悠悠然,眸中神色却是晦暗不明,眼前似乎已经出现了,某些不可言说的画面。
“南离一乱,对东渚只有利好,届时我们再在南离朝堂上,扶持亲善东渚的势力上位,再图谋分而划之……那时,岂不连动兵戈之劳,也替我们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