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纪事录
作者:此间须臾 | 分类:古言 | 字数:77.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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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第二百二十三章
萧韶看着听见召唤一步步接近的侍卫,目光变得深沉,却也未再坚持离开。他坐直身体下了软榻,在亭中扶栏处坐下,随手拿起桌上的酒杯,靠在栏杆上看起了亭外的景色,摆明了要和那主仆两人拉开距离。
阿史那诺见他的举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昨晚他们之间的距离明明那么近,穿上衣衫就变了,现在人虽在身边,心却难以接近。
纳古赫虽一直保持着低头的姿势,但已经来到近前,南离王风姿卓越、如芝兰玉树般的身姿,他想装作看不见都不能,于是他便朝两人行了礼。萧韶微微点头以应,却仍是看着亭外风景,摆明了不想多听、多看的心态。
“何事?”阿史那诺收起有些苦涩的心绪,问道。他自认为语气温和,与平常别无二致,但听在纳古赫耳中,却不是这么回事儿,其实他也不想过来打扰主子的雅兴,只是身不由己罢了。
“高先生传来书信。”纳古赫快速说道,并将随信鸽传来的纸条奉上。
阿史那诺接过,展开一看两指宽的纸条上,只有两句话:“旃檀城易,苍都势微。”他动身来上墉的时候,便已经知道泰亦里古在攻打旃檀城,现在看来旃檀城已经易主了。
可苍都势微是怎么回事?以泰亦里古的实力大概全力一搏之下,才能打下旃檀城,但他自身的实力必定会受损,如此情况下,就算他占据着旃檀这至关重要的位置,也不能就此对苍都形成多大的威胁才是。
可现在高校逑传来的书信里却说“苍都势微”?阿乞言的实力雄厚,占据苍都后,必定吸纳了不少前朝摇摆不定的势力,敌弱我强的情况下,即便旃檀被泰亦里古拿下,要反攻旃檀应该不难,到底是怎样的情形,才能让高校逑说出阿乞言势微的话来?
“主子……”纳古赫见阿史那诺接过书信后,久久没有回话,又想起信鸽腿上绑着的红线,这是遇到紧急情况时才会有的信号,便忍不住开始担忧起来。
阿史那诺听见纳古赫的声音,这才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道:“随信而来的还有其他信物吗?”
“信鸽的腿上绑了红线。”纳古赫如实回答道。
阿史那诺瞳孔微缩,道:“知道了,下去吧。”
待纳古赫离开后,阿史那诺将纸条递给了一直背对着自己的人。萧韶下意识的转头,目光便扫过了纸条上的两行字,萧韶心里叹气,这下他是撇不干净了。
“都听见了吧,你怎么看?”阿史那诺收起纸条,将人手中酒杯夺走,重新将人拉回软榻上,脱鞋揽入怀中,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萧韶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心想,自己耳聪目明的,不想听的都听见了,不想看的也看到了。现在这是打算找自己商量吗?萧韶想了想,总结道:“你有麻烦了。”
“哦?”阿史那诺拉长声音道:“有麻烦的难道不是他阿乞言?”
萧韶答道:“是,他近点儿,你远点儿。”
其实萧韶知道对这人来说,那两位兄长谁输谁赢都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之间不能这么快就决出胜负来。从他出现在妻桑部落来看,显然这人是有意隐藏起自己,好让他们互相争夺,彼此消耗,他再从中牟利。
阿史那诺故意道:“怎么个近法,又怎么个远法?”
“别揣着明白装糊涂……”萧韶不理他的闲扯,问道:“看你反应,这情况不在你们的预料之内吧?做好准备了吗?想好应对之策了吗?”萧韶虽是这么问着,其实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答案,从阿史那诺目前的布局来看,显然时间不够。
果然,就见阿史那诺干脆利落的摇头答道:“没有。”
萧韶闻言心里也跟着着急起来,语气中便带上了怒意:“那你赶紧想办法去啊?还在这里杵着浪费时间吗?”需知,他们并不是普通人家里,争家产的斗争,输了大不了没有钱,他们一旦输了丢的可就是这条小命儿呢!
“哟~~~”阿史那诺见人着急生气,心情不知怎的反而好转了起来,他唇角上翘,挑眉看着萧韶道:“你这算是在关心我吗?”
“……”萧韶有时候是打心里肯定,阿史那诺这人脑子里少根筋,没有将整个大脑完整的连接起来,要不解释不了这人,如此活络且没有逻辑的思维方式。
见萧韶不答,阿史那诺却开始较起劲儿来,抱着人摇了摇问道:“说话啊,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没有。”萧韶被他逼得烦了,故意说着反话。
“不诚实……”阿史那诺说着,便低下头在人耳朵尖落下一吻,随即贴着人耳边道:“放心,我不会让你守寡的……”
萧韶想也没想,一个手肘便撞了过去,好巧不巧的正好撞在了阿史那诺小腹上,惨叫声顿起。
“呃,啊……”阿史那诺将人箍紧,防止再被袭击,一边龇着牙吸气,一边还忍不住嘴贱道:“谋杀亲夫可不行啊!”
萧韶正待言语反击,却忽然灵光一现,这人现在还有功夫跟自己在这里磨嘴皮子,难道是早已有了应对之策?还是这一步其实也是在他的意料之内?
“你是不是心里有了应对之策呢?”萧韶又问了一次。
“不能算有,但也不能说没有……”阿史那诺答道。
萧韶一挑眉,这是在跟自己打哑谜呢?他坐直身体,头偏向一边,眼睛避开阿史那诺道:“抱歉,我不该问的。”他这是打算以退为进……
阿史那诺知道这人是故意做出这副姿态来的,这拙劣的表演,显然也是不怕自己知晓的。这是吃准了自己拿他没办法,才这样做的吧?其实这倒大可不必,方才自己不让他离开,也没有打算避开这人的意思,难道这人还不知道自己的心意?但转念一想,这副姿态属实难得一见,也算是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