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纪事录
作者:此间须臾 | 分类:古言 | 字数:77.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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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第二百零三章
而他自己呢?也有怨怼过、愤怒过,难过和失望过,但现在人都已经不在了,以前种种的不满,似乎也随着父王的离世而淡去。而当这些都远去后,那些埋藏在心底深处的亲情便浮了上来。
于是,当阿乞言站在“稂间”大门外时,竟有点儿不敢走进去了。引路的宫人在旁边低头站定,也不知道这位新主子,为何上一刻还一副急切的样子,现在人到了跟前,反而停住了脚步。
阿乞言在“稂间”的门口站了一盏茶的功夫,才鼓起勇气迈入他父王最后的“寝殿”。脚步刚迈入此地界,一股刺鼻的气味儿便直冲而来。这气味儿很混杂,似乎是腐烂、血污、秽物、潮湿等多种气味混合在一起而产生的。阿乞言毫无心理准备的便被这气味儿一冲,战场上厮杀过的他,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而随着他一步步深入“稂间”的内部,眉头便皱的越紧,脚底踩着污秽肮脏的地面,鞋子落地时竟发出粘连、粘腻的恶心感。阿乞言心里的愤怒,也随着鼻端萦绕不去的气味儿,和这肮脏的环境,在一点点积累。那个女人怎么敢做出这样的举动,怎么敢将他病倒的父王扔在这种地方的?当初就那样让她死了,真真是便宜她了。
他气愤之下,一拳砸在墙壁上,而年久破败的墙壁,竟在他这一拳之下,墙皮开始簌簌下落,房梁之上也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动。跟在他身旁的内侍见状,立刻上前,举起衣袖来给主子遮挡掉落的墙皮、尘土以及其他的秽物。好在这里环境过于潮湿,才没有因他这一砸,而扬起大量的灰尘。
阿乞言这一拳下去之后,人也冷静了不少,看着眼前七零八落的杂物,想来在这里也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即便如此,他还是吩咐人仔细的翻找了一遍,结果也没有出乎他的预料。除却几件有可能是先王生前使用过的物件外,再无其他。
带上这几样物件儿,阿乞言便离开了,看来果真不在此处。他想也是,要真在此处,以那个女人的手腕,应该早就找出来了。
这之后,他又在那个女人居住的宫殿——蓬莱宫又翻找了一遍,也并未得到一个好的结果。一想起这个宫殿名字,阿乞言就觉得无比的讽刺,当初他父王在南巡的途中,带回了这个女子,便将她居住的宫殿特意改名为蓬莱宫。
之后更是百般宠爱,没想到最后竟死在这个女人手上,还是如此屈辱、憋闷的死法,死后更是连尸体都不知去向,当真是讽刺之极。
最后,阿乞言断定玉玺在父王临终前便已丢失,且那个女人也到处翻找了,那么玉玺就还在宫中。既然东西还在,那么还是他之前那话:这东西是个死物,只要在这里,便一定能找到,不过就是多费些时日罢了。正好他还可以趁着这些时日来收拾泰亦里古。
五日之后,旃檀城那边传来消息,贼子攻破城门,请求增派支援。阿乞言在乍闻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反应竟然是错愕。
是的,就是错愕而不是愤怒。因为知道旃檀的重要性,以及出于对泰亦里古的了解,阿乞言早就做好了防范,在苍都告破后,他就向旃檀这边调遣了部分人马。他本以为只需等泰亦里古前来自投罗网了,没想到现在却出了变故。
这是怎么回事?泰亦里古何时变得如此强大难对付呢?这人难道还有暗中隐藏的势力?还是……阿乞言忽然警觉起来,难道是一直没有露面的老四和老大联手呢?还是说那一直失去联系的四方守军之一,其实是泰亦里古的势力?
再一想到当时那个女人在自己的地盘,能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被暗杀,现在想来还是有些蹊跷。这件事发生之后,消息很快便被苍都知晓,导致他忙于应付善保的疯狂报复,没来得及细细追究此事。
阿乞言从既得利益者的角度出发,断定幕后之人是泰亦里古,现在从他种种做法来看,也应该是他没错……
阿乞言捏了捏眉心,心中一股疲惫和烦躁涌了上来,他入主这穹宫才不过短短十几日,这不顺的事情就接二连三的发生,等此间安定下来,定要找太卜来好好问问……眼下还是要尽快将旃檀的事情了了,还有玉玺的寻找。
旃檀城外
方汉生朝着主帐行去,远远的就见到一人从帐内出来,虽然隔得远他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也察觉了这人自己似乎不认识。方汉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谁知那人似乎异常警觉,察觉到他的注视后,便立刻往他这边看了过来。
方汉生也借机看清了他的正脸,这人他怎么觉得在哪里见过?待他再想仔细看清楚时,那人却已经消失不见了。
方汉生收拾好思绪后,经人通报后才进入了主帐。他一入内,便见泰亦里古脸色有些难看的坐在案桌后,也不知是不是与方才离开的那位有关。因此,他迈入帐内的脚步便有刹那的停顿,只是他一脚已经踏入这里,想抽身而退,已是不能了。
方汉生礼毕后,便在一旁默默的站着不吱声,脑中却在回忆着,方才那人到底是在哪里见过?泰亦里古现在心情正不好,却见这方汉生来了半天,竟像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里,心里的不快又“蹭蹭蹭”的又往上冒了一大截。
“咳咳……”
方汉生见状,知道自己不能再这么沉默下去了,于是立刻上前道:“殿下有何吩咐?”
“情况怎么样呢?”泰亦里古心里还是窝着火,说话也就带着火气。
方汉生乍闻他这没前没后的一句后,心里立即明白,眼前这位主儿心情正不好呢,想起他刚进来便见这位脸色不好看,看来的确是与方才出去的那位有关了。好在他对这位的脾气也算摸透了,虽是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但也知道这位要问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