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嗯。”萧韶点头，这个国家怎么说了，以前曦祜作为天下第一时，他们与曦祜交好，最近十几年却转投了东渚。

曦祜将他们转投看着是“叛变”为此还出兵讨伐过，因为东渚从中斡旋，才避免了灭国之灾，也因此愈发依赖东渚。可笑的是，他们自认为自己是个大国，但此次举国归顺的计划在东渚的指使下，他们也照做不误。

”这个国家，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的典型代表了。“颜勎感慨，罛国的计划真就只是个计划，因为在实施过程中，他们永远有层出不穷的想法，永远不会按照原定计划去做。变数多得有时候会给自己制造麻烦，从而坑了自己；有时候又能给对手制造“惊喜”，让人防不胜防。

”那就只能随机应变了。“最后萧韶总结道。这也是颜伯如当初不放心他们计划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国家变数太大，即便你准备好了多种应对策略，对方也容易整出幺蛾子来。

颜勎点点头，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到底是年少气盛之际，对危险的恐惧远不及，对未知带来的挑战令人兴奋，两人竟对这罛国，会整出什么幺蛾子有些期待了。

说完了正事，两人开始聊起家常来。虽然萧韶出发的时候，颜伯如什么都没说，但颜夫人和颜老夫人，托长公主转交给自己，带给颜勎的东西，还是说明了颜家人对儿子的担忧。

萧韶将自己的分析说给颜勎听后，颜勎却笑得满不在乎：“还是娘亲和祖母疼我啊！”说完，他凑到萧韶跟前小声道：“你不知道，我父亲年轻的时候，也是个不安分的，现在年纪大了，才装出一副稳重的样子出来。你别看他口才了得，其实在家里，连我娘亲都说不过——”

“啊？——”萧韶眨着眼，有些怀疑道：“真的？”

“骗你作甚——”颜勎对萧韶挑眉道：“所以，你让他给你挑选媳妇儿，以后就等着被管吧！”

“……”萧韶一时语塞，半晌才道：“选后一事，连你都知道啦？”这才一个月的时间，怎么连西北边境这样消息闭塞之地都知晓了呢？

“所以啊……”颜勎老神在在道：“我劝你还是和长公主说清楚，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你放任他们瞎折腾，谁知道能选出个什么样的来？”

萧韶看着颜勎不语，心道：你就是不想他们瞎折腾，这才跑这么远来的，可是自己能跑吗？

颜勎见萧韶的神情，就忽然双手抱在脑后，靠向马车壁，带着些感慨道：“我现在是真羡慕越二啊！佳人在怀，琴瑟和鸣多好啊！”

萧韶见他神情是真心实意的羡慕，不似作伪，便道：“若换成你是越屺，你真的愿意吗？”

颜勎一愣，随即看向萧韶道：“你不会真以为他是为了越家前程，才会甘愿做出这些牺牲，委身长公主的吧？”

“……”萧韶不语，当时他是有所怀疑，但现在却不会了。

一年前，战事结束后，大军班师回朝，将士们论功行赏。越家三父子，军功卓卓，一时之间，无论在军中还是朝中，都威望震天。越英本就身为太尉，被封为世袭一等公，领太子太傅衔，虽然现在还没有太子，但这无疑是君王对其的嘉奖。

长子、次子都依次封侯，食邑三千户，更领着军中要职。这些封赏下来，越家的门槛几乎被人踏破，前来投靠和奔赴之人，更是不计其数，俨然便是又一个上墉城的新贵。

若换成是其他家，早已坐享荣华，扩充宾客门生了。然而越家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对那些持拜帖上门求见之人，统统拒之门外。对前来投奔之人，客客气气的招待了顿饭食后，便请人离开了。

越家的所作所为，明明白白的告诉世人，他们越家不做那门阀之家。授爵后的第二天，越家三父子就前往紫薇宫，向君王请辞这一身恩赐。还直言不讳的说了，越家都只是些会打打杀杀的武夫，只想为国杀敌，不想被有人人架在火上烤，更不想变成一棵招来歪风的大树。

萧韶一面感动于越家的明事理，一面却不能准了他们的旨。即便越家已经明确说了，他们没有功高盖主的心思，且也是他们自愿不要这些恩赐。但他却不能做那在世人看来“薄情寡义”之君。

现在是君王非要赏赐，臣子却不敢收受。最后双方僵持不下时，越屺站了出来。这位越家次子现右将军，愿意用一身功勋，换取入长公主府服侍的机会。

此话一出，萧韶心里的震惊已经不能用言语来描述。越屺这话里的意思，可是说他愿意不计名分地位的跟在长公主身边，换个不太好听的词儿，就是男宠。

“将军慎言！”君王肃穆道：“将军乃国之栋梁，怎可与那等人比之？”

然而越屺却是不卑不亢道：“末将爱慕公主多年，却苦于身份地位的差距，只能远观……曾多次腆着脸求母亲为我求亲，却……”说到这里，他脸上出现受伤之色：“所以，我们已经商量好了，我不要驸马的名分和地位，只求能伴随长公主左右！”

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萧韶是一清二楚的，这几年来每逢过年，越夫人就会托颜夫人，向长公主提起此事，但都被他阿姊给拒绝了，说誓言不能违背。萧韶被以为越屺应该放弃了，没想到却整了这一出，这是打算不要名分，只求能陪伴阿姊左右了吗？

不知为何，萧韶忽然想起了当初颜勎去北西郡前说的那些话，他也忽然有点羡慕了。

越家三父子见君王久久不语，越英和越承也开口，帮忙求情。一门三父子，大有为了将越屺送入公主府，可以舍弃一切功名的架势。

“陛下，老夫作为父亲，只想看着儿子们过得好，其他的老夫都不在乎了。即便小儿有幸能得长公主垂青，诞下子嗣，也与我越家没有任何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