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铃铃。

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刺破了尴尬的平静。

卫志远仿佛看到救星一般，迅速拿起电话。

“你好，哪位。”

...

“好的，我现在马上过去。”

放下通话筒的卫志远仿佛间换了一个人，不再恼羞成怒，脸上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

“等着，我收拾不了你，自然有人能收拾了你。”

信心满满的穿过人群，走出办公室。

......

郑文川顿时慌了，不知所措的看着方知有。

“他是不是去找市场监督局的人了？”

“万一人真来了，咱们怎么办？”

“认罚呗。”

“不过我感觉概率微乎其微，他要是真能把人找来，算我高看他一眼。”方知有毫不在意道，手指随意的敲击着桌面。

“早知道就......”

“早知道什么？你把1000罚款交了？”

“我……我没钱。”郑文川捏着手指，内心担忧个不停。

“事情已经成现在这样了，顺其自然吧。”方知有指了指卫志远的椅子，示意郑文川坐下。

“不是他服软，就是咱们认罚。”

“放心，钱不用你出，别有心理压力。”

“哦，谢谢方经理。”

......

卫志远来到队长办公室门口，整理了下衣服，清清嗓子，这才敲门。

“进来。”

“队长，你找我？”

“小卫，你在搞什么？我在这都能听见你们的大吵大闹，是把办公室当菜市场了吗？成何体统！”

不等卫志远解释，先劈头盖脸骂一顿。

队长今天怎么了，平时这种事都是睁一眼闭一眼。

“蒋队长，不是我的问题，你是不知道刚刚那个刺头有多嚣张，简直无法无天，要不是我......”

“行了， 我不听解释。”

蒋队长用手扶着额头，看都不想再看他一眼，一天天的没有一个人让他省心，累都累死了。

“小卫，你没忘记下午两点市里领导要过来视察工作吧？”

“我当然没忘，要不然昨天也不会突击检查......”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无妄之灾，就是郑文川单纯的运气不好，偏偏撞枪口上了。

“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现在吗？”卫志远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蒋队长，马上十一点了，食堂要开门了，您吃什么，我去帮您打。”

“吃吃吃，一天天就知道吃，还不赶紧把门口那堆人给我弄走！”

“万一领导提前过来检查，看到这一幕，是你去解释，还是我去解释？”

“可是......”卫志远脸色彻底拉了下来。

“人都弄走了，指标怎么办？好不容易才扣了这么多人的车。”

“你自己不会想办法，别人都是怎么完成指标的，不会去请教请教，学习学习。”

“一天天的光想着邪魔外道。”

“你还想不想干了？不想干了就卷铺盖滚蛋，有的是人想干！”

卫志远一想到家里花了不少钱和人情，才把他塞进来，只好忍气吞声把这口气咽下去。

“12点之前不把人给我撵走，你明天不用来了！”

“知道了，队长。”

出了队长办公室，卫志远崩溃的靠在墙壁上，似乎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缓了许久才慢慢平复下来。

太难了。

这破工作太难了。

......

等了许久。

办公室另一个工作人员过来捎句话。

“卫志远在车棚等你们。”

郑文川瞬间双眼放光，难以抑制住激动的情绪，“是让我们取三轮车吗？”

“我不清楚，你们下去就知道了。”

“好的，谢谢。”

“经理，我们走吧。”

郑文川走之前还想带上保证书，被方知有给拦下了。

不嫌丢人。

卫志远服软了？那他刚刚干嘛去了？

方知有清楚他刚刚给的压力，不可能让卫志远乖乖服软。

短短十几分钟都发了什么。

这让方知有百思不得其解。

难不成人有帮了他？

会是谁呢？

还是单纯的运气好？

或许是卫志远想通了，这个不太可能。

忽然，方知有脑海中闪过一个倩丽的身影。

隐约记得她的公路车价值不菲。

并且当时二人距离太远了，她不可能听见方知有在说什么。

糟了，忘记问美女叫什么名字了。

真是重大失误。

......

等方知有和郑文川来到车棚时。

阴着脸的卫志远早已经把郑文川的三轮车推了出来。

“你们等一下，我去取被褥。”

“被褥都被你们收了，还能要吗？”

“不要了，你掏钱买走吧。”

方知有虽然不知道卫志远为什么会服软，但该讨回来的，总要讨回来。

“行，你说多少钱？”

“还剩几床被褥？”

“还有两床。”郑文川如实回答。

“一床被褥500，两床1000。”

报完价钱后，郑文川和卫志远同时诧异看着方知有。

“方经理......”郑文川没想到方知有敢要这么多。

“别太过分了。”卫志远咬牙切齿道。

“过分？我记得你刚刚没说过分啊？”

“像你这种中饱私囊，滥用私权的人，有什么资格大言不惭的跟我说过分？”

“要不还是算了吧，经理。”郑文川真心实意劝解道。

“刚刚板子没打到你身上吗？”

“你要是可怜他，你把一千块钱付了，我没意见。”

方知有最烦圣母心了。

错了就是错了，站好立正挨打。

郑文川被质问的不敢说话。

“行，算你狠，我认了。”卫志远从钱包里数出一千块钱，递给方知有。

仿佛心在滴血。

最终卫志远为他私欲付了代价。

......

离开城市管理局的方知有，心情大好，连没穿裤子的窘迫都丢之脑后。

推着失而复得三轮车，郑文川的心情很是复杂。

不明白方知有为什么不能抬抬手，放了卫志远。

“还在纠结？”

郑文川点点头。

“你觉得像他这种人，在大环境里，是会幡然醒悟离开，还是会同流合污，自甘堕落？”

“我不知道。”

一瞬间郑文川好像明白了什么，但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你是在帮他？”

“我没那么高尚，我只是想找回场子而已。”

“这次你的问题也不少，都这么长时间了，还在满大街的跑，跟个无头苍蝇一样。”

“回去好好想想，想要继续做下去，按着政府要求老老实实申请《临时占道经营申请表》和《摊位登记卡》。”

“别再发生这种破事了，听见了吗？”方知有无奈的教训着郑文川。

“知道了，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