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多吉少？！

张秋月没站稳向退了一步，许雅静连忙上前扶住，避免张秋月摔倒。

“你......你没事吧？”许雅静关心道。

“没事。”张秋月缓过神后，轻轻拍了下许雅静的手臂，示意她已经无碍了。

“刚刚太心急，一下没站稳。”

“我扶你过去休息会？”

“不用了。”张秋月挥挥手拒绝，面露关切道：“小宁那孩子呢？”

“她在楼梯间。”一提起薛沛宁，许雅静满眼哀愁，不知道如何是好。

“下午进了医院到现在滴水未进，不管我说什么都不听。”

“这样下去肯定不行，不等手术结束，她身体先撑不住了，你帮我好好劝劝她，”

“好。”张秋月点着头，“我帮你劝她，你快回去吧，小宁交给我了。”

“那我先走了。”许雅静临走前嘱咐道：“主刀医生都打过招呼了，你放心。”

“有事打电话。”

“知道了，快走吧。”

目送许雅静离开后，张秋月整了整情绪和衣角，勉强挤出笑容，朝楼梯间走去。

坐在第二台阶上的薛沛宁，仍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默不作声。

“小宁？”

见来的人是张秋月，薛沛宁泪痕斑斑的小脸上终于有了表情。

刚要起身迎接，却因为长时间没动，大腿发麻没能站起来。

还好张秋月心急手快，扶住了她。

“没磕到吧？”

“没有，阿姨。”

“没有就好，快坐下。”

“阿姨，给你添麻烦......”薛沛宁只恨自己没用，连站起来都要人扶。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这孩子说什么话呢。”张秋月嘴上虽然埋怨，内心实则心疼不已。

“奶奶昏迷了，为什么不跟阿姨说。”

“要不是你许姨跟我说，我到现在都不知道。”

医院临时有事，许雅静不得不开，只好通知薛沛宁未来婆婆，亲自来照顾她。

“你还拿不拿阿姨当自己人了。”

张秋月的话让薛沛宁体会有依靠的美好，死死咬着嘴唇，眼眶再次变得湿润。

自从奶奶昏迷，她不知道哭过多少次，泪水都快要哭干了。

“阿姨，我没有，我只是......”

张秋月轻轻擦掉薛沛宁眼角泪水，眼眶红红，委屈又可怜的样子，让人无法不心疼。

为什么倒霉的事偏偏让她碰上，她还是只是十八九岁的孩子啊。

麻绳专挑细处断，生活只欺穷苦人。

“好啦，阿姨不是责怪你。以后有事情一定要跟我说，除了奶奶，你还有阿姨，知道了吗？”

“嗯。”薛沛宁重重的点头。

“阿姨替你在医院守着，你先回家里休息一会。”

“手术结束第一时间通知你，好吗？”

薛沛宁倔强的摇着头，眼睛里充满了恳求，泪水再一次奔涌而出。

“阿姨，我哪都不去，我就在这里等手术结束，奶奶她离开不我......”

“我不想走，不要赶我走，好吗？”

“好好好，不走不走。阿姨，不赶你走。”

“阿姨，留下来陪你。”

见拗不过薛沛宁，张秋月无奈的叹口气。

“先喝口水，暖暖吧。”

张秋月从五颜六色的小圆包里，取出保温杯跟剥好的熟鸡蛋，递给薛沛宁。

“阿姨，我不渴。”薛沛宁无动于衷。

“不想喝水？吃个鸡蛋补充下体力。万一你要是倒下了，奶奶可怎么办？”

张秋月搬出奶奶，薛沛宁才肯接过鸡蛋，勉强吃了一小口。

嘴里反复咀嚼，半天不咽下去。

见薛沛宁魂不守舍，张秋月只好通过聊天的方式，吸引她的注意力。

“小宁，你最近都在家里？没去上学？”

“我跟学校请了长假，奶奶那身边离不开人。”

“请长假，学业会不会影响？”

“不会的，阿姨，老师会把重点内容告诉我。照顾奶奶的同时，我也在学习。”

“那不是很辛苦。”

“不辛苦，大学课程没高中那么繁重。”

......

就这样，张秋月问一句，薛沛宁答一句。

坐着闲聊，一同消磨时光。

不知何时，窗外的月光暗淡不少，原本明亮的轮廓逐渐模糊。

凌晨3：43。

“天快亮了，臭小子应该快到了，小宁，你去洗把脸。”

“万一他突然出现，你不想以现在的面貌见他吧？”张秋月笑着调侃道。

现在的薛沛宁跟小花猫一样可爱。

薛沛宁害羞的点着头，脸上难得露出不一样的表情。

她也清楚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难看。

头发乱糟糟的，小脸全是油。

“阿姨，我去洗把脸，马上回来。”

“快去吧。”

......

手术室上的灯依旧明亮，刺痛着黑夜。

医生在里面忙碌了一夜，家属在门外也祈祷了一夜。

人世间除了亲人离世，疾病缠身的痛苦是不可控，真实的，其他的痛苦又算什么。

连续奔波十小时的方知有，终于赶在天亮前抵达医院。

在楼梯拐角处找到老妈张秋月，刚要开口询问薛沛宁人呢。

一道倩丽的身影迅速奔向方知有，把头埋在他的胸膛前。

紧紧抱着他，再也不肯松手。

薛沛宁的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心底的担忧与害怕再也抑制不住，彻底施放出来。

“方知有，奶奶她.....她还没醒......”

“我好害怕，好害怕失去她......”

“奶奶要是不在了，我......我就没有家了......”

方知有反手把薛沛宁搂进怀里，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小心翼翼的安抚她。

“你别自己吓自己，医生都没放弃，你到先放弃了。”

“奶奶知道了，非出来打你不可。”

“我现在巴不得她出来打我，骂我......”

“只要她能平安无事，让我做什么可以......”

“好啦，奶奶肯定会没事的，别担心了。”

“再说了，你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你还有我。”

“嗯......”

感受着方知有身上熟悉的气息，薛沛宁楼的更紧了。

仿佛只有搂紧他，才能让焦躁的内心感到一丝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