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川刚下中巴，就遇见王主任。

王主任从车上下来，拉着他说啥让他跟着去馨御园一趟。

“王主任，什么事这么急？”

“我也不瞒你，老领导最近身体不好，住了些日子医院也不见起色，这两天偏要吃你做那烤肉 ……”

“王主任，那可不行。烤肉本就不好消化，年龄关系，李老更不适宜吃。”

王主任愁眉苦脸，“任谁说都不行。”说完，王主任长叹一声。

陆川想起后世看过的资料，说李老享年一百零岁，现下才七十多，身体的毛病应该不是大毛病。

“王主任，那咱先说好，情况要是不允许，你逼着我做，我也不会整。”

“行，不管咋样，你去露个脸。”

馨御园的门岗检查的比上次严，对陆川也做了详细登记。

车开进去就看见李老的小楼前，还停着两台小轿车。

下了车，王主任谨慎地叮嘱：“一会儿进去说话小心点。”

门口有人询问陆川的情况，再次做了登记。王主任带他刚一进去，就听见里头传来：“那走！我不吃！”

声音洪亮，底气十足。若是不说，谁也听不出是个病人。

陆川跟在后边，王主任刚一进门，就被骂了：“王建生，我让你找陆川给我做饭，你找哪儿去了？”

“哎呀，老领导，你可冤枉我了，这不把人带来了嘛。”

陆川进去一瞅，乐了。

老头精神看上去还蛮好的，就是比前几天瘦了，显得颧骨凸出。

“老爷子，听说您想我做这口了？”

“你小子绝对故意的，做一顿就没影。”

陆川走过去，仔细观察李老，发现他气色还行，并没有王主任说的那么严重。

“老爷子，您身体怎么样？”

“没啥事，都是他们小题大做。”话音刚落，工作人员端着水和药过来。

“看看，你看看，就说我消化不好，换成谁一天净吃药，消化能好得了？”说完，啪地一抬手，将递过来的药丸打翻在地。

“再吃些日子，我这心肝脾胃肾可能就没一好地儿了。”

工作人员可能习以为常了，捡起地上的药，朝王主任和坐在沙发一隅的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看了看，走了。

可能是再去准备，也可能真是听了李老的，不再给他吃。

这时，中年男人起身过来，轻微的叹气声传入陆川耳中。

两人有意无意的一个眼神交错，陆川便判断这人身份一定不低。

“爸， 您这样不行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时您常教导我们的……”

“小二，你少给我来这一套！听你的，医院我去没？检查完做没？往胃里下管子的滋味要不你也尝尝？”

中年男人实在不知该如何劝，王主任实时结果话茬：“老领导，李书记也是担心您身体，这些日子……”

李老一摆手：“停！他不需要你来唱丰功伟绩，该干嘛干嘛去！”

得，俩人谁也没落好。

陆川站在一边看得清，笑着说道：“老爷子，您不是没有食欲，是吃完了胃疼胃胀肚子也疼吧？”

“小子，感情你还是赤脚医生。”

“我可没这本事，您这不舒服的劲儿，我以前也有过。”陆川朝中年男人点点头，又继续说道：“以前我也有过，想吃又不敢吃。不吃又饿，吃完感觉浑身难受，对不？”

李老听完，哈哈大笑。

“小子，我就这样。太闹心了，他们还老逼着我吃药，这罪遭的……”刚说到这儿，神色一整，“不对，你后来咋好的？”

陆川听了，心道，你可算自己问了。要是我直接说出来，你们也不能信，没准儿在调查这调查那的，好像自己别有用心似的。

“老爷子，我用的是土偏方，可不敢给你用。”

“咋个？我不是人？”

“老领导，您和陆川不一样……”

“我和他哪里不一样？”李老腾地站了起来，指着王主任骂道：“你和小二都给我出去，别在这儿碍眼！”

没办法，除了陆川，所有人都被他给请了出去。

转会身，李老看着陆川，眼中精光闪烁，“如你所愿，这回该说了吧。”

陆川笑笑，他就知道李老不会不明白，他转弯抹角的意思。

“老爷子，您身份特殊，吃点东西真的不敢直接给您，所以您别介意。”

陆川从随身布包里掏出一个黄色纸包，打开红彤彤一片一片的。

“这是治病的东西？”

“您老猜对了。”说着，陆川递到李老跟前，“您尝尝。”

李老放到嘴里一片，酸！

这味道……

“山楂干？”

陆川笑：“还真是。这可是好东西。您老年岁大……”

“你年岁才大！”

“行，算我说错了。山楂干泡水，加上点白糖，每天喝点，用不了几天，您肯定能恢复。”

“真的？”李老半信半疑。

陆川解释道：“这山楂干属于药食同源的中药材，作用很多，能补肺肾、润肠燥，消食积，等会我写个单子，您给工作人员让他们确定一下再用。”

李老摆手，“给他们？他们才不会相信，就是懂拿我当小白鼠那一套。”

躺回床上，李老说：“你现在就给我整一杯，我喝完谁也看不见。”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陆川也不再推脱，捡了三五片山楂干放进杯里，在厨房舀了勺白糖扔进去，开水一冲，盖子闷上，放到李老床前。

“等几分钟您再喝。”

“拉把椅子，坐过来。”

陆川答应一声，坐在李老床前。

“小子，你和别的厚生不一样，脑子里有东西。”

陆川笑道：“老爷子，您真会开玩笑。脑子里要是没东西还真不行，多了东西也不一定行。”

“别给我打岔！你知道我说的啥意思。”李老沉默一下，继续说：“我这一辈子经历的多，对你也说不上为啥，看你就顺眼。”

陆川暗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眼缘吧。

“你难道没想过以后该怎么整？”

陆川神色淡定，将冲泡好的山楂水递给李老，“我计划好了，已经打算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