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知深收起碗筷出门，看到了坐在走廊上的宋漫。

“你……知道了。”他在宋漫身旁坐下，粗糙的手掌捧着不锈钢碗。

宋漫：“嗯。如果我没有放假，你想瞒着我多久。”

“这些事我可以应付过来，就想着先不让你分心。”褚知深低着头，大拇指摩挲不锈钢碗的表面，“我晓得你最近很忙。”

宋漫之前的话在喉咙里滚了一遍，又吞下去。

在人遇到困难前解决困难叫逞英雄，救人于危难的才叫英雄。

褚知深既然说他能解决，自己就不要再插手好了，倘若他解决不了，再帮也不迟。

“好，我相信你。我有空会来帮你照顾褚阿姨，你去忙吧，注意安全也注意身体。”宋漫一巴掌拍在褚知深的肩膀之上，脸蛋上是全然的相信与激励。

“加油，褚知深，你一定行。”

褚知深伸出一只手，宋漫不轻不重拍上去，发出清脆巴掌声音。

两人击掌，宋漫霎时间失神。无他，这双手实在太粗糙了，还夹杂着被锋利石块边缘划伤的伤口。

褚知深还赶时间，和宋漫道别后匆匆忙忙从医院出去。

来都来了，得打个招呼。

宋漫推开洁白的单门，和褚阿姨对上视线。

褚阿姨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错愕和强装镇定。

从上次于思事情过后，即使宋漫不提及不在意，褚阿姨心里也过不去。算起来，两人的关系早已不比初见那会儿要亲密了。

“漫漫啊。”褚阿姨笑着，眼角暴露出皱纹。

她掀开一边的被子，擦了擦。

宋漫坐上去，喊了一句阿姨。

“今天下班早啊？”褚阿姨想着话题。

家里的人都知道她加入了基地官方的直属异能小队，成为队长。这是好事儿。

“嗯，摸排今天结束了，特批休息一天。”宋漫双手交缠放在腿上，“您的身体，什么时候的事情？”

褚阿姨摇摇头：“好久之前有点不舒服，没在意，后来越来越严重，就不想说了。”

她哪儿是不想说，她是害怕拖累褚知深。

……

外面，褚知深刚走出医院，一个身着西装的男人就拉住他。

“您是，褚知深吗？”

褚知深犹豫片刻，心里稍稍戒备起来：“我是。”

西装男子做出邀请姿势：“褚先生您好，我们副领主有请。”

褚知深对这些了解不多，但一听是副领主，至少不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就随着西装男人前去。

这是一家咖啡厅，往来皆是曙光有头有脸的人，不乏西装革履，也有极为神秘之人，反正穿的都比褚知深要好。

褚知深拿着不锈钢碗筷，身着背心，带着暴晒后的汗味，就这么突兀的进来，吸引不少人或吃惊、或鄙夷的目光。

西装男人邀请他去隔间。

隔间用仿生花草反复缠绕，上头一顶复古吊灯，玻璃小几，漆皮沙发，很是昏暗。

“啊哈哈哈，这位就是褚知深吧，久闻大名！”应泰嘴上说着久闻大名，不过屁股倒是一下没挪动，“来，坐！”

褚知深：“谢谢副领主夸赞，叫我来有什么事情吗？没事的话我先离开了。”

西装男人出去站在外面，防止有人偷听。

“我找你来啊，就是为了解决你心里所想的那个事情。”应泰靠在沙发背上，“不如坐下来，我们细谈？”

褚知深眼睛微微睁大：“您是说，我母亲还有救？”

应泰不语，眼神看着对面的沙发，仿佛不坐下来他就不开口。

没法儿，褚知深一屁股坐下去，陷进柔软沙发里。

“哎！这就对了，来，喝口咖啡，看看你喜不喜欢。”

褚知深不太爱喝咖啡，褚父酷爱品茶，他从小耳濡目染，也爱上茶叶。此时他急于从应泰嘴里听到答案，象征性拿起咖啡杯抿了一嘴。

“还行。”

应泰见他喝了，大发慈悲般说话：“你母亲的情况呢，已经救不了了，但是，我可以为她提供最好的医疗环境。”

“还有，你很缺钱吧，每天入不敷出……这些我都可以帮你。”

褚知深皱眉：“这些我可以自己解决。”

“哈哈哈哈……”应泰哈哈大笑，“年轻，就是心急，我还没说完呢。”

“你是哪儿个队伍来的，破晓？你的队长，哦不，应该是心上人吧。”

此话一出，褚知深脸色一变：“你怎么会知道？！”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我还知道你们是一个地方跑出来的，一路扶持走到现在。”应泰喝光咖啡，“但是现在你看看，你和她的差距……一个是烈阳队长，一个还在卖苦力挣钱，啧啧啧怎么就差了这么多呢。”

“烈阳有多少人，十几个吧？天天朝夕相处的，日久生情眼里就没你了，你难道不害怕吗？不想站在她身边吗？”

“你难道甘愿只一辈子在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