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喜欢用行动表达自己的爱意。

有的人喜欢用金钱表达自己的爱意。

有的人觉得甜言蜜语，日常的细心关怀就代表着爱。

有的人觉得把工资卡上交，交出所有的财政大权就能表明自己的爱。

毫无疑问，向惟桉是那种喜欢用金钱表达自己感情的人。

哦，不是金钱。

是类似金钱的东西，包括但不限于地位，权势，房子，奢侈品。

他送出了自认为最能代表自己心意的东西。

“全部都给你。”

向惟桉握着望舒的那只手，他试探性的用力：

“你可以一个人，继承白家所有的财产。”

“你觉得怎么样？”

向惟桉的语气带着些小心翼翼。

“你喜欢这个主意吗？”

望舒甜滋滋的笑：

“我喜欢这个主意。”

他看上去像是一朵绽开的花。

不带刺的，玫瑰花。

向惟桉缓缓的吐出一口气，他被原谅了吗？

下一秒。

啪——

向惟桉脸上一疼。

望舒抽回了自己的手，并狠狠给了向惟桉一巴掌。

向惟桉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会这样，眼前还是望舒那张笑靥如花的脸。

“疼吗？”

他甚至还柔声的问他疼不疼。

向惟桉的脸上闪过真切的茫然：

“不疼。”

顿了顿，他问：

“我……说错了什么？”

“这个主意你不喜欢吗？”

望舒没有回答他的疑问。

主人永远不需要向自己的狗解释。

向惟桉还是那个向惟桉。

他看似是个温文尔雅的君子，平等的对待每一个人，实际上骨子里却最最看重阶级和地位。

他难道不知道望舒想要的是什么吗？

他知道的。

聪明如他，一早就知道望舒要的是什么。

他只是和傅斯年一开始一样，都习惯以自己的意愿为主，习惯了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

他们两个唯一的不同是，傅斯年的出发点是为了望舒好。

向惟桉则完完全全的以己度人。

他看似低头，低到了尘埃里，实际上没有改变。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狗是改不了吃屎的习惯的。

望舒轻笑着回答他：

“没有，我很喜欢你的主意。”

向惟桉蹙眉。

望舒笑的越发甜美可人，他探出身子，轻抚向惟桉的脸颊：

“很疼吧？”

他看上去柔情似水。

但他的眼睛里带着恶意。

满满的，恶意。

向惟桉没有说话。

望舒拿回自己的手，他脸上还挂着笑：

“觉得自己挨打很冤枉吧？”

“明明出了一个好主意，却挨了一巴掌。”

向惟桉默默的摇了摇头。

“你不喜欢这个主意。”

他比小狗聪明，但好像并没有聪明太多。

望舒怎么会不喜欢这个主意呢？

他特别喜欢这个主意。

“我说过了，我很喜欢这个主意。”

望舒轻轻笑了一声，他屈起双腿，用没受伤的手支着下巴：

“我喜欢你在我亲爱的哥哥跌入谷底的时候扮演的拯救者角色。”

“我喜欢你趁虚而入给他更大的订婚典礼。”

“我喜欢你向全世界昭告自己对他的爱你。”

“我也喜欢你一点一点的蚕食白家的企业。”

“所以，你不想要钱。”向惟桉就像之前的傅斯年一样，反应了过来。

他说：

“你真的不要钱。”

望舒微微歪头，他用冷到极点的声音说：

“怎么会呢？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要钱呢？”

“我啊，最最喜欢的就是钱了。”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钱更好的东西吗？”

向惟桉的表情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反反复复的试探。

反反复复的得到答案。

反反复复的打碎认知和三观。

“白望舒……”

向惟桉艰难的吐出了这三个字。

他目光灼灼：

“告诉我，再一次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咯咯咯——

望舒像是听到了什么超级好笑的笑话一样，捂着嘴巴笑了起来。

然后，猛地抬脚，一脚踹向向惟桉的心口。

猝不及防。

向惟桉跌倒在地。

望舒下床。

他走向他。

居高临下看着跌倒在地上的向惟桉。

他说：

“向惟桉，你真的很恶心。”

“你是我见过最最恶心的人。”

“披着和善的君子外衣，骨子里却恶臭的令人作呕。”

“你想要的是什么你一直都知道。”

“你送上来的又是什么？”

“钱？”

“白家的钱？”

“那是你的东西吗？”

望舒抬起受伤的脚，踩在了向惟桉的心口。

他轻轻碾了碾，微微弯腰，微笑着柔声细语说道：

“用原本就该属于我的东西讨好我？向惟桉，你怎么会觉得我会欢喜？”

“到底是谁告诉你的，钱能买来一切？”

“也是，你除了钱和这张脸，还有什么？”

自尊被践踏。

人格被侮辱。

“你弟弟好歹有一颗鲜红的心，你有什么……”

“你什么都没有。”

“向惟桉，我宁可喜欢真小人，也不会多看你这样的伪君子一眼。”

望舒明明在笑，语气也温柔，却刺的向惟桉遍体鳞伤。

一步错，步步错。

“滚吧——”

“我不原谅。”

望舒收回自己的脚。

他平静的指着门口。

向惟桉慢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一步又一步的朝门口走去。

他停住。

他转身，他的脸上一片空白，只有眼底藏着痛苦：

“白望舒，我会按计划实行。我会把属于你的东西从白意那里拿回来。”

“然后，我会开新闻发布会，我会宣布和他解除婚姻，我会当着记者的面，告诉他，我接近他，保护他，只是为了白家的财产。”

“我会向全世界昭告，我就是一个卑鄙小人。”

“我就是爱钱。”

“为了钱，我可以不折手段，出卖自己。”

“接着，我会当着你哥哥和律师的面，签署一份赠予协议。”

“我会告诉你哥哥。”

“比起钱，我更爱你。”

“我更爱你白望舒。”

“这样可以吗？”

“这样做，能让你开心吗？”

望舒缓缓的勾唇。

他说：

“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