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期间，张抱石一方面靠两个妹妹在老家销售他的春联、书法作品和画作，一方面靠自己在西安的创收，终于有了一点点经济上的宽裕。他跟我报喜时，整个人都比以前自信了许多，隔着千里，我都能感受到人逢喜事精神爽。

他说以后有时间，他计划利用周末，去看看兵马俑、华清池、去登登华山，去看看秦岭了。

我说，去吧去吧，你需要多去领略一下祖国的大好河山，多接受历史文化的熏陶。我说你想去求财，你就多去华山吧，华山是主管天下钱财的山，是给天下分金的山，五路财神都归华山府君管呢；你想读书更聪明更有智慧，你就多到秦岭走走，秦岭是中国的文脉。

张抱石说，没想到你还没到过这些地方，倒比我先知一步啊。我说你和我弟在那边读书，我自然要多关注那边的山水人文啊。

我鼓励张抱石多出去走走，又担心他太顾虑钱财方面的掣肘，于是领了第一个月工资时，我就将工资加上几个月以来的稿费一并给他汇了过去。

张抱石领了我的汇款后，他不敢告诉我弟陶恒。只是偶尔约上陶恒一起去游玩，一起分享我寄给他的盘缠。

陶恒玩得开心时，也会打电话告诉我他俩一起去哪里哪里玩了。有时陶恒没空去玩时，张抱石就应何雨点蝶之约，一起结伴去出游。

陶恒说，姐你得看着办，我虽然没看到他们有什么亲密的行为，但是长情不如久伴，你痴情，人家何雨蝶也痴情的。我看到他们时他们是正经样子，看不出异样，但只有两人时，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知道自己现在是，远水难救近火。想干涉张抱石跟何雨蝶交往，只能是口头抗议，根本没有实际效果，也不能对他们采取任何措施。他们两人远在西北，又是同处异乡的老乡，乡音难觅，自古他乡遇故知就是人生四大喜事之一。

我问我弟，想听听他有什么高招对付这种威胁，最好是能让他们分开的那种。陶恒说，实在想不出什么招，你总不能放弃工作，来陪张抱石读研吧。

这点我做不到。陶恒也知道我做不到。

我们姐弟俩从小学起，就受爸妈教导，人任何时候都要有一份正经的工作。有了这份正经的工作后，你想发展个人的什么爱好都可以。是虎就得有爪牙，是牛就得有蹄和角，是鸟就得有翅膀，绝对不可自废武功，把自己的谋生饭碗自我砸烂。

我认为我弟说的相当于没说。我弟说，你只能多劝他，叫他有意疏远人家。另外，就是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要留一手。

脚踩两只船？我问陶恒。

也不是这样理解吧，反正就是不要为了张抱石，你就把所有的门窗都关上。要不然，你押的宝越重，损失越大。我怕你到时受不了那种刺激。

我问陶恒，那个何雨蝶是不是变胖了。陶恒说，我感觉变胖了。怎么了？我说没什么。

何雨蝶变胖了，就意味着她的皮肤必定开始变得肤如凝脂了。以前张抱石嫌人家皮肤粗糙，人家现在丰腴起来了，自然就会润滑有弹性了。这对我来说就是她挑战了我的优势了，或者说，我现在跟她比起来，已经没有多少优势了。

我省出工资给张抱石，甚至连辛辛苦苦写稿的稿费也一并奉献给他，可人家何雨蝶也没闲着呀，人家也在帮他联系如何走他的画作。那笔收入，应该比我给他的要大得多，也有前途得多。

在绝对利益之下，经济利益的驱动之下，是个傻子都知道取舍。何况对于十分需要钱的张抱石来说，肯定也不敢轻易得罪一个能给他带来经济上、事业上帮助的女人。

人要取得大发展，大进步，无非两个途径：读好书，交高人。张抱石不会得罪自己生命中的贵人何雨蝶。

我打电话给张抱石，问他是不是经常跟何雨蝶出去玩，何雨蝶是不是长胖了，皮肤是不是光滑了？

张抱石都予以否认。我叮嘱他千万别跟何雨蝶走得太近，我希望他选择了我，就不要让别人又看到希望的曙光。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要不然就是对人家不公平，也是对我的不公平。我说我没有选择，我的选择就是你。

张抱石说他并没有跟何雨蝶有过什么亲密行为，两人在一起只是老乡和普通朋友，有钱大家赚，有事就碰头商量事情而已，他说他俩真的没有什么。希望我不要过度敏感，不然我天天都会活得很累。我说反正我不想你跟她走得太近。

张抱石说我太敏感了，他并没有我想像的那样，他叫我别想太多。他现在只想多赚点钱，保障自己和妹妹们的学费和生活费。

可话是这么说，我能不多想吗？我对张抱石那么专一，我投入了整个身心，投入了不少钱。没有付出，那当然来去都会轻松，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那样的感情和态度，说明一个人洒脱，同时也说明那样的爱过于肤浅，没有爱到骨子里。

我对张抱石提出，等下个月我领了工资，就想去西安看他，他听了，久久不表态。

我问他是不是不欢迎我。如果我的到来，影响了他和何雨蝶，那我就不去西安了。

张抱石说，我没有不欢迎啊。我只是担心你那点工资，不够一趟来回啊。你来看我了，来时一时爽，回去之后，钱花光了，你还不得问父母要钱呀。一个女孩子，参加工作了，还要问父母伸手要钱，情何以堪？很多人参加工作第一个月的工资都是全部交给父母，感谢父母的养育之恩的。

我说我的第一个月的工资都给了你了，我觉得值得就行，我不管那么多。

张抱石说，我知道，我知道。

我并没有把文初武强行要我坐他的车的事情告诉张抱石，我怕他听了会紧张，会担心我对他有二心。他跟何雨蝶这个女人的关系就让我焦头烂额了，我要是再说这事，来个自我节外生枝，那无疑是火上加油，自我葬送爱情。我伤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