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家的人，都视他为死敌。

只有慕容娴叫了他一声二哥，虽然他不屑做她的二哥，内心深处还是柔软了下来。

他本无意伤害这个丫头，又何苦吓得她死去活来？因为他体会过那种陷入恐惧中的绝望，他就不想让这个叫他二哥的女孩子再承受一次。

“谢谢，谢谢二哥！”

“阿强，把手机给她。你关着她，她也太无聊了。有手机玩，也不至于太寂寞。”

“是！”

慕容泰切断了电话，抬眸瞧向贺云采。本以为这丫头一定吓坏了，哪知道她眼眸里竟然闪烁着崇拜爱慕的异彩，一副迷妹的模样。

“慕容泰，想不到，你居然这么心善。慕容家的人这么对你，你还这么关心慕容娴。她亲哥哥都撒手不管她，你竟然还担心她无聊？”

“贺小姐，你太天真了。事情压根就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佛性。我把手机给慕容娴，不是怕她无聊，是想让她给他们家那个毒妇打电话罢了。那个贱人听说她女儿在我手里，一准怕我毁了她的掌上明珠。她一准给慕容康商量，怎么救她闺女。慕容康惜命，不肯来见我，慕容家自然就母子失和起内讧了。他们闹起来正合我意，好各个击破。”

有人说，情人眼里出西施。

看起来，果然没错。

他玩的一点点小心机，在贺云采这丫头心里眼里，居然是菩萨行为。

遗憾的是，他压根不是菩萨。

他的底线是不伤及无辜，却没有不算计仇敌的菩萨心肠。

“也许是我太天真了吧！我无论怎么看，都觉得你是真正的男人，是值得女人爱的人。你抓慕容娴，从来没想过真害她，这一点，你比慕容康这厮可是强多了！”

“你说这话，我绝对不和你抬杠。我和他，压根不是一类人。如果我是他那种人，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服务生进来传菜，片刻后又礼貌的退下。慕容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贺小姐，请用餐吧。吃完这顿饭，咱们俩就互不相欠了。你最好赶紧回家，永远别再出现在我阿泰面前。因为我本就是一个炸药包，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炸了。粉身碎骨，和慕容康同归于尽的可能性很大。咱们俩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也没你想象中那么仁义优秀，更不值得女人豁出一切来爱。所以，别在我身上浪费心思了。不然的话，你注定会受伤……因为，这辈子，我活着的人生主题就是复仇，不是谈情说爱。”

“好，吃了饭，我就彻底从你的世界里消失，再也不来烦你！”端起酒杯，举了举，“陪我喝一杯吧，就当是哀悼我的单相思。”

慕容泰举起酒杯，跟贺云采轻轻碰了一下，见她一饮而尽，似乎受了很大伤害，“贺小姐，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伤害你，是情非得已。你别恨我，也别再有执念，忘了我吧。”

如果有缘分，下辈子再见吧。

因为这辈子，他注定给不了她任何幸福。不光是他身负血仇，这辈子会活得辛苦。还有身体上的缺陷，也无法给一个女人带来本该享有的性福。

多年不举，早已经摧毁了他作为男人的心理防线。他不配爱人，也不配得到女人的爱。这种思想已经根深蒂固，完完全全左右了他。所以，就算明知道她是真心爱他，却也不敢接受这份纯纯的爱恋。

这一餐饭，吃的索然无味。

菜没动几筷子，酒倒是喝了不少。

两个人起身离座时，贺云采脚下踉跄了一下。慕容泰本能地欺过来，揽住了她的纤腰，扶住了她，“小心点儿。”

贺云采抬眸，与之相视。

四目相对时，电光石火。

贺云采沦陷在这目光里，情不自禁地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吻青涩笨拙，不用说他也知道，这是她贺云采的初吻。

他想抗拒，却被她抱得牢牢的。

唇与唇的相处，如同引线点燃了火药，他潜在的热情似乎被激发出来，一种从未有过的冲动，从某处传导出来，让他有些想失控。

为了不伤害这个真心爱他的姑娘，他本能地想要推开她，和她保持距离，一免过多的肌肤相触。

“阿泰，吻我，吻我好不好？我求求你，吻我一次好吗？就这一次，就当给我留一个真实的回忆，可以吗？”

就算要分开，她也想留下一点痕迹，一点她和他曾经在一起过的痕迹，哪怕只是一个拥抱，一次亲吻，也足以慰藉她苍白的过往，贫瘠的心灵。

“……”

慕容泰没有说话，而是双臂加大了力气，把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他俯身低头，把自己的唇印在她的樱桃上，如同她一样青涩笨拙地热情地亲吻她。这个吻持续了许久，他才松开了手臂，放开了她贺云采眼神澄亮，惊喜地看着他。

“阿泰，你也爱我，我说的对吗？如果不爱，你不可能会这么热情地吻我。如果你心里没有我，不会把我抱得这么紧。阿泰，我说的对不对？”

“我没有爱过人，也不知道爱是什么鬼！我只知道，我是为复仇而活，不是为了谈情说爱而活，更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活……贺小姐，你别把这个吻当回事儿，也别想太多。它只是你求我吻你，求我给你一次真实的回忆，我才照做的罢了。”

“你胡说，如果不爱，你怎么会吻我吻得近乎窒息？如果你不爱我，怎么会有生理冲动？你明明是动了情的，明明是有感觉的……”

“生理冲动，不是男人看见女人就会有的吗？热吻深吻不过是应你所求，加深你的记忆罢了。省得，你想回忆时，苍白一片……”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也会有生理冲动。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也有想要跟一个女人沉沦的时刻。

这是一个惊喜的发现，也是一个悲哀的发现。他可以做男人，却无法接受一个女人的爱。

因为爱她，就要保护好她。

她本是生活在琉璃世界的娇女，没必要把她拉进自己腥风血雨的恶劣环境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