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烟出来后又到巷子里换回黑肤的模样。

折腾了半天终于出来了。

庆萱都已经走了，她才疲惫的出来了。

“太难了，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手心出汗。”

她撩着长发，额角的汗又流下了好几滴。

“这叫什么？走钢丝。待会儿去巡逻那边转一圈就可以了，实在不想办理也行的，反正有八级区的就够了。”

“走吧，不要害怕，最惊险的已经过了，接下来的我还需要担心吗？”

两人马不停蹄的到了巡逻宣传部。

才进门就听到一声大叫。

季烟抬头就对上了庆萱的惊讶眼神。

上次在巡逻时放任道尊安和季烟入族的四个女人此时也在部里，手里都还抱着需要整理着文件箱，顿时都怔住了。

几个人眼神交流的飞起。

“原来他们是严家的人啊！”

“我就说这么帅的两个人，一看就身份不凡。”

“所以上次他们在边界线怕是也非偶然啊！”

“我们上次没偷懒吧？他们不会发现了要让人炒了我们吧？”

“偷懒倒是没有，只是聊了些八卦，不知道…”

四个女人慢慢把手里的文件放下，一副犯错认罪的样子。

季烟看着整个办公室的人，神色诡异，只好朝大家微笑了一下。

“我想问一下，这里能不能补办上三级的身份证？”

庆萱收了刚才惊呼时大张的嘴，笑盈盈的过来挽住季烟的手，“严小姐，下级区就算给您办了身份证，回去后你也不一定能用，我知道你是来巡查这里的，我可以带你转转，这边请。”

季烟就被拉着往前了，她看去道尊安，眼神询问，道尊安只闭闭眼让她先顺应着。

她只好干笑着，“好，多谢。”

于是从巡逻队办公室到宣传办公室，再去运动室然后会议室，连室内的花都能给介绍个前世今生。

各种照片的年份，发生的事情，喊的口号，她都能讲的一清二楚。

“你对这里很熟悉？”季烟禁不住发问。

“嘿嘿，我跟我爸经常到八级区，这里的很多地方我都熟，你要是想到处游玩一下，我可以做导游。”

庆萱眨巴着眼睛，看着可可爱爱没什么坏心思。

季烟终于把手抽出来。

“多谢了，我就是随处看看，既然办理了没用那就算了，八级区我应该也不会游览，所以就不劳烦了。”

她想逃跑，这姑娘可比刚才的工作人员难搞定。

庆萱想喊住，却看到季烟跑的飞快，她只好在原地叹气。

爱八卦的女人们也过来了，“庆小姐，你刚才那样子，恨不得吃了人家，你不是说这个严小姐是来巡查的吗？你这算不算干扰了她？”

庆萱也不生气。

“我哪有那么奇怪！我只是看她生的漂亮。”

“不会啊，黑肤里，庆小姐是我们见过的最漂亮的，你的额头和你父亲的很像，但又独一无二，还有头上的尖角，扎羊角辫的时候可对称可爱了。”

“就你们嘴甜，文件还是得整理，能有个严小姐来，说不定过几天就有田小姐，叶少爷来呢！我不跟你们说了，我要回去找爸爸好好了解一下这个严小姐。”

庆萱一脸娇羞的跑开了。

四个八卦女人又聚拢了。

“庆小姐男女通吃，这不会是对这个严小姐又来了兴趣吧？”

“上次她对咱们宣传部的阿邱也是这个态度，不过三天她就没兴趣了，我看这次也差不多吧！”

“可阿邱是男的，严小姐是女的，不一样，不能等同而论，我估计这次庆小姐认真了，这次怎么也得，四天吧！”

几个女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前俯后仰间，有人不小心推倒了一叠文件。

一张通缉令夹在其中，露出了小半页。

-

季烟一路跑出来，一路回头看。

“没跟来。”

道尊安无语的提醒。

季烟抚着胸口，大口喘息着，“太吓人了，这姑娘恨不得在我身上盯出个洞来。”

“嗯，她对你是挺感兴趣的。”

季烟听着这话，感觉怪怪的，“你们地族，感情上男女不限？”

“说得跟你恢复了记忆似的，人族的确限制很多，在地族男女限制，只针对下三级。”

“哈？什么意思？”

道尊安想着多年前的规则，慢悠悠的说着，“为了人口发展，男女一起才能生孩子，所以下三级限制了性别，至于上中级，他们的人口基数小，异性一起必须生两个，同性一起必须在下三级领养两个，只要吃了化生丹，下三级就能变上等人，所以有几年下三级人口多到泛滥，是后来出了法规，才稍微好些的。”

季烟无语，只敢做些难以言说的表情，所以整张脸表现非常精彩。

道尊安也觉得荒谬。

可他不是统领者，不能更改规则。

“这几年多了选拔赛，算是一个解决方案吧！有很多在下三级区难活的人，开始把选拔赛当做信仰在对待，至少多了一些希望，虽然很渺茫。”

季烟感觉只是咋舌，根本没法展现她内心的震惊。

只能咬着手指缓解这种感受。

“你先别说了。”

怕道尊安继续恶心她，她直接阻断了他的后话。

不是恶心关于男女限制的问题。

而是恶心领养制度。

按照一开始的设定，或许很多下三级区的父母，为了让孩子能过上不错的生活，很可能会选择生完孩子把孩子送走，任人挑选。

因为上三级人的挑选和看重，甚至有些父母可能引以为荣，或许还会获得一些上三级人的赏赐，让这些所谓的父母更加兴奋。

沦为生育机器后，把孩子当成物品做交易，获取利益、名声。

整个下三级区只会更加沦陷深渊。

季烟依旧抚着心口，只是这次不是调整呼吸，而是避免恶心。

道尊安不知道该不该说这些。

但等她离开下三级区的一瞬间，这些隐藏却本就存在的事实还是会展现在她眼前。

早点告诉她似乎也不是坏事。

他也担心，如果真的她在这个选拔中成功了，也许会在不经意间被人挑选，被人伤害。

这些可怕的潜在规则，她越早知道对她就越好。

地族的牢笼，从来就和人族的牢笼不一样。

季烟回去吃了老爷子的药，可还是做着噩梦。

梦里她在水里挣扎，快要游到岸边的时候，她看到岸上有人举着大石头朝她砸来。

砸到她的一瞬间，她醒了。

雨又在下。

看不见，但是听得清楚。

没有夜色深沉，但是星星和月亮今天有点暗淡。

人们的休息时间并不统一。

因为月色从不缺席。

季烟下楼打算散散步，有个伙计看到她给她打招呼，她只给了勉强的笑容。

那伙计也没敢继续扰她。

她坐在一楼的栏椅上，靠着栏杆撑着下巴，发了一会儿呆。

肩上突然多了一件衣服。

荣珍花笑着看她，“严小姐今天怎么了？看着不太精神。”

“没事，就想一个人呆会儿。”

荣珍花也没再打扰。

季烟自己就像是一团乱麻，以前的什么都不记得，现在的什么也不知道。

这个地族她真的还要继续呆吗？

毕竟很多规则她无法适应。

第二天一早，季烟感觉自己应该是有黑眼圈的，但想到黑肤应该看不见吧！

结果一开门，小六看了她一眼就问，“严小姐，你昨晚没睡好？”

季烟打着呵欠，“你怎么知道？”

“你两眼皮都发光了！”

季烟冲回房间照镜子。

好家伙，黑眼圈成白眼圈了，直接亮的发白！

所以无论在哪儿，没睡好的话，该有的表现一个也不会少。

季烟欲哭无泪。

还在想等待拿到身份证的这几天该如何度过，楼下庆萱已经到了此间居，等待她下楼了。

庆萱拿着一张计划表，满怀期待的想要和“严小姐”好好认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