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了？”

“走了。”明霞点头，沉默片刻，又道：“不过奴婢瞧着嘉妃娘娘似是很不高兴，只怕对您……”

“那又如何？”皇后冷笑一声，朝明霞伸出手。

明霞见状，立即上前，将皇后搀扶起身，而后又在她身后放了一个软枕，让她坐着舒服些，才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嘉妃虽然出身不高，可齐王争气，再过几日便要带兵去北疆。若是嘉妃真是 因为此事真和您撕破脸，对您、对王爷都不好，您何必冒这么大的风险？”

皇后抬头，目光灼灼的看着明霞，红唇上扬。

“难道在你看来，本宫离了嘉妃便什么事都不能成？”

轻慢的声调，宣示着她此刻的情绪。

嘉妃那个草包，要不是生了个好儿子，她根本不会留她活到现在。

明霞跟在皇后身边也有些年头，自是了解她的秉性，听见她这般言语便知道她动了怒，心里一阵惶恐。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只是觉得，有人替您探路，总能省去不少麻烦。”

皇后抬手抚过鬓角，嘴边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么多年了，她还是这般心浮气躁，毫无长进，就怕她是本宫最大的麻烦。”

“您的意思是……”

明霞心里咯噔一下，主子难道对嘉妃动了杀心？

齐王如今气势如日中天，宫中不少人都暗自揣着皇上会不会册立齐王为太子，若是此时对嘉妃动手，那岂不是自找麻烦？

“娘娘……”

“本宫知道你在想什么。”

不等明霞开口，皇后就已经打断她的话。

“俊儿虽是嫡出，却年岁尚小，无论是军中，还是朝堂都毫无根基。本宫还需用齐王去掣肘其他皇子，所以暂时不会动嘉妃母子。”

即便要动，也不会亲自动手。

杀鸡焉用牛刀，一个嘉妃，不值得她冒那么大的风险。

明霞闻言，心里松了口气。

真怕主子因为一时之气，而动了那样的念头。

“只怕嘉妃那边不好安抚。”毕竟走的时候，嘉妃可是咬着牙离开。

“那有何难！”

皇后冷笑，心中已经有了盘算。

“你拿着本宫的令牌出宫去长公主府一趟，就说本宫有事要见嘉禾长公主一面。”

……

在皇后处碰了一鼻子灰的嘉妃回到宫中，便发了好大一顿脾气，吓得宫中的侍女一个个站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娘娘，这些物件，可都是皇上赏给您的，您若是摔了，皇上问起来，只怕不好交差。”

侍女珊桔眼见嘉妃又要摔东西，急忙壮着胆子将她拦了下来。

嘉妃本就怒火中烧，还没有发泄完，就被人拦下来，瞬间将怒火转移到珊桔身上。

“好，本宫不砸了。”

她清冷一笑，阴狠的眼神，盯着珊桔。

“本宫打你。”

话音一落，嘉妃抬手就是一巴掌摔在珊桔脸上。

珊桔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整个人直接扑倒在地。

好不容易拦下来的花瓶，更是重重的砸在地上，化为一堆碎片。

“好你个小贱人，竟然摔碎本宫心爱之物，这可是皇上赏赐给本宫的，如此藐视皇上和本宫，若不好好教训你，本宫日后如何管教他们？”嘉妃咬着牙，冲着外头大喊一声。

“珊桔摔坏御赐之物，念在珊桔伺候本宫多年，本宫网开一面。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拉出去杖责五十大板。”

话音一落，外头进来两个太监，一左一右将珊桔架了起来。

庭院中已经架起长椅，一旁更是站着两个手持长棍的太监。

望着那手指粗的庭杖，珊桔吓得脸色苍白，扯着嗓子求饶。

“娘娘，娘娘，奴婢错了，求求您……饶了奴婢吧！”

“绕？”

嘉妃冷笑一声，眼中一抹寒光闪去，面色瞬间阴沉下来。

“本宫已经饶你死罪，至于能不能扛下来，那便是你的事了。翠芬，让所有人都站在旁边看着，这就是忤逆本宫的下场。”

不多时，宫中的宫女太监纷纷来到庭院中。

看着被架在长椅上的珊桔，纷纷不忍。

然，却没有一个人敢为她求情。

五十大板打的珊桔全身血肉模糊，整个未央宫的宫女和太监都已经吓傻了。

坐在回廊下的嘉妃却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问了句：“死了没有？”

太监上前试了下珊桔的鼻息，“会娘娘的话，人还有气。”

至于能不能活，两说。

“命够长的。”嘉妃冷哼一声，道：“把人丢进后院，让她自生自灭。”

说完，她便撑着扶手起身，看着身边脸色苍白的陪嫁侍女，沉声道：“翠芬，去看看皇上走到哪里来，告诉皇上本宫心口疼，请他过来看看。”

……

建安帝在昭阳殿小坐片刻便摆驾回了御书房，慕容君谦依然陪同，行至御花园时，建安帝才提起初九他将带兵去北疆之事。

“北疆王对我东陵虎视眈眈，你可有把握将那穷凶极恶的野兽挡灾东陵的城墙之外？”

“父皇想听实话，还是……”

“自然是实话。”

建安帝神色冷肃，方才在昭阳殿的温和已全然不见。

慕容君谦也是一脸凝重，沉声道：“儿臣没有撒豆成兵的本事，若是单靠五千兵马，自然不能，但儿臣会带着五千将士，誓死守卫我超疆土，半分不让。”

“好一个半分不让。”

建安帝转头看着慕容君谦，心中难掩激动。

“苏齐，将朕放在御书房案桌上的东西拿过来。”

“是！”

苏齐眼前一亮，立即转身就跑。

仓促间，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在地，好在身后的小跟班眼疾手快，才避免丢人现眼。

苏齐一走，建安帝也屏退跟在身后侍卫，父子二人继续往前。

“你可知朕要给你的是什么？”

“儿臣不知。”

忽然之间，慕容君谦有些看不明白站在眼前的人。

前一刻还在试探他，这一刻却突然表现出一副亲近的样子，还是说从头到尾，都只是他的试探？

亲近，不过是为了迷惑他？

见他神色凝重，建安帝只是轻轻一笑，并没有在意，而是将话题回归北疆之事。

“可知朕为何让你去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