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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妃为将君侍侧

作者:子一二12 | 分类:古言 | 字数:87.2万

第二八一章 当街行刺

书名:毒妃为将君侍侧 作者:子一二12 字数:2689 更新时间:2024-11-16 12:48:32

阁楼中的人正是松挫。

松挫口中“动手”,实非针对金辇中人。今日他奉命前来,意在阻止新坤迁都当日婴冬军与进驻的九泽军顺利交接。

这一年初,九泽先后从水陆、路陆往北陆境内运来上万人马。

这其中大部分都是服役之人:有的头颈黥字、有的脚带镣铐;余下是些孱弱的童叟:从气候宜人的水乡迁徙到苦寒北地,许多死在了路途中。

被运送者鱼龙混杂,似乎不足为惧。让人不安的是,将这些人“押送”至北陆各处的,是稍加变装的九泽正规军。

今日,松挫部下一队需要趁对方交接时,暗杀留守在琉璃殿的婴冬军禁卫首脑,嫁祸九泽,在原本就不对付的婴冬与九泽士卒之间制造冲突。另一部将趁乱,与此前混入被运送之人中的潜伏者接头,获取关于九泽运输队伍及其真实运送内容的情报。

依照竟原预估,新坤对此事的处理可大可小。但不论“书生王”如何定夺,此事却必然进一步引起温鄙城与九泽参议之间嫌隙。

在新坤的利益上,九泽与婴冬实为一体,许多事最好化小化了。但任何此消彼长的关系都经不起长久的消磨,尤其温鄙城又不是一个耐得住心性的人。于是松挫奉命到此一举,势在蚕食两者之间信任,阻止他们合力对外。

此来虽不是取蒋通性命,可松挫个人并非对“书生王”没有愤恨。

听说蒋通在奉器自封为王时,松挫很难将当时那个干净腼腆的读书人与伙同九泽篡权欺世的败类联系起来。他甚至很难说清自己是对九泽人、对婴冬还是对这个道貌岸然的叛徒更难以忍受。

但是现在除掉蒋通,并不能使新坤溃散。

这三年里,在与两股外来侵占势力的较量中,“书生王”并没有坐以待毙。看得出他想要纠集势力,成一番事业。然而就现在情况,其力量不仅不足以在整个新坤分一杯羹,甚至还不能说全然站得住脚:就算没有蒋通,九泽和婴冬可以迅速选拔出下一个“王通”“李通”。

若竟原拿蒋通开刀,毫无意义,甚至会打破现有平衡,让原本相互对峙的势力拧成一股绳,抓紧备战。

即便如此,松挫依旧想亲眼见见蒋通:他想看看当年在林中共同作战的英雄,如今坐在驾撵中当傀儡是什么样子。只是现在车辇被镀金的光泽和层层叠叠的华美帷幔捂了个严实,看不见。

正思量,街上突然传出叫喊,接着声声马鸣起,有金属碰撞!就听一众嘈杂声里内侍大喊:“护驾!护驾!保护王上!”

此刻,松挫所在的这扇暗窗已然看不见队伍前的车辇,况且他还有任务在身,不宜动作,只是蒋通的生死牵扯诸多,松挫于是屏息细听:喊杀声中箭如雨下!

是谁要杀他?

奉器之变后,北地大陆四分五裂、民不聊生,揭竿而起自立为王者比比皆是,想要取琉璃殿主宰者首级之人更是数不胜数。自己今日前来,不曾知晓竟原还有人领命刺杀。但至于其他势力,就不好说了:今日是个大好机会,伪帝第一次巡游见光,不论是为了泄愤还是为了青史留名,又不论刺杀成功与否,都未尝不可一试。

黄金辇中的确坐着蒋通不假,原本他在闭目养神。

刺杀是突然降临的,车辇外人马慌乱,蒋通听见温鄙城骂娘。

“护驾!护驾!”

“小心!”

慌乱与叫喊之中,同在金辇中的女子下意识挡在蒋通前面,徒手劈下一支直刺男人眼球的箭,再一挥宽大的袖袍:“快躲!”

“任晗!”

蒋通一愣,这才和身边女子一起迅速避入车辇尾侧暗室;一回头,已有三支长箭长了眼睛一般,从正前的帐幔中射进来,沿着两人撤退途径,等距插入车底座!

来者不善,目的明确。

“我出去看看。”

“任晗!”蒋通一把握住女子的手:“别出去!……他们是来取我性命的,不会对太傅做什么!”

任晗回头,明明还是那张娃娃脸,还是那双圆圆的眼,只是神情已与曾经不同:“我从侧窗出,内壁装置不会有损,不会牵连王上。”

“晗儿……我不是这个意思……”

两人跻身的车尾侧,是特意改造过得的暗室,坚硬牢固,即使由力士近距离以长矛刺杀,也难以破坏。只是暗室只能使用一次,若从车辇正门出去,暗室六面内壁中会有一面可从外部打开。虽能够继续为内里之人提供保护,却不再万无一失。

蒋通被猜中心思,不想承认,犹豫间女子已从侧窗跳了出去。

婴冬军行动迅速,很快,街上的混乱平息了。

“奶奶的!谁负责的城防布置,给老子滚出来!”温鄙城气急败坏,一脚踹在小兵侧腹上,见人飞滚出去仍不解气:“屋顶没有清人?!你们干什么吃的!”

“回禀大司马,是在下的人办事欠妥。”

任允也尚在惊吓中,声音有些颤抖。

“……原来是任太傅啊?!”

温鄙城余火未熄,见是恨不得一日参他三本的任允带着所谓“儒将”负责祭天巡护,更是气愤不已!可这不是个撒气的时候,而是一个叫这些文官丢脸的机会,于是温鄙城收敛叫嚣,转向任允道:“任太傅的人好本事,面对刺杀者,是打算给人背书、唱曲儿、求饶吗?你看看这一地,你们的傲骨呢?气节呢?”

温鄙城说完收了刀,夸张地驱马向四周踱步。步行至此又遭刺杀惊吓的臣子本就各个灰头土脸,又见温鄙城的马向自己阔步扬蹄,更是腿脚发软,跪了一地。

见状,温鄙城“噗嗤”笑了出来,他一笑,连同前来救驾的所有婴冬将士都大笑起来。而无法自保,伏在地上抬头望着马上人嘴脸的文吏不敢动、不敢骂,有年迈的竟流了泪。

任允没有回答,只紧紧咬着牙关,尽量让面上白须和脊梁不要颤动的太过厉害,想就此了事。可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答了话。

“温将军武艺高强,向来心思缜密,刚才这些贼人能避过禁军阻挡,箭刺金辇!不知道真相的,还以为是温将军故意纵容呢!”

任晗走到温鄙城的马前,挡在他和一众匍匐的臣子之间。

温鄙城不惧任晗,但毕竟不想在明处担个犯上的名声,落人口实。见她言行坚决,下马理理衣袖,逼视半晌,俯身拜道:“臣下护驾不周,王后教训得是。”

“是吗?”任晗不打算惯着他:“可我怎么看见大司马你刚才……”

啪——

“这里没有你一个妇人家插嘴的份!”

这一记响亮的耳光,让任晗住了口,也让街上的争执彻底停了下来,就连温鄙城也是心中一惊。就有人上前小声劝道:“太傅,这毕竟是王后……”

任晗回过头时,嘴角带血,眼前老人的话伴着嗡嗡耳鸣响起。

“不论你是王后还是谁,老子教育你天经地义!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任晗是担心其父安危才从车辇中蹿出来的,见刺杀者看到温鄙城后并不恋战,甚至有一贼人本扬刀要杀,见对手是温鄙城竟直接收了刀,翻墙而去!这些举措让任晗心生怀疑,想与其对峙,却不想自己成了整场闹剧的中心。

不知何时,蒋通已经瑟瑟缩缩地从金辇中露出了半张脸,便有内官赶忙附耳上前,之后又跑向任家父女道:“此地不宜久留,还请娘娘珍惜凤体,即刻起驾!”

任允先是朝陛下传话者一拜,旋即转向车辇方向叩拜。

这时车内传来年轻帝王的声音:“晗儿,还不回来?”